急急忙忙收拾了两日,终于收拾完了。
太初去给太后和熙昭帝辞了行,便带着圣旨上了路。
锦州在北苍山以南,自皇城出发,顺着官道向南走,不过也就半月的路程。
已是夏初,南方的天气逐渐湿热了起来,再过几个月,除了火伞高张,还常有暴雨。
故而最近除了锦州的瘟疫是头等大事外,沿途的沟渠都在热火朝天的深挖或者加固堤岸。
路途所至之处,虽然景色亦称得上繁华似锦,赏心悦目,可到底越走越热,马车里放了冰块,凉丝丝的,但外面的随从侍卫,顶着骄阳似火,属实是不好受的。
故而在经过一处驿站,太初下令叫大家歇一歇。
这地方距离皇城已有七八天的脚程,刚过了北苍山山麓,这里虽说有些偏僻,却正好是山清水秀,凉风习习的好地方。
大家井然有序地各自找了地方歇着。
太初身边便只留下了水暖水寒和一个侍卫。
两个丫鬟比她大三两岁,大约在她六七岁那年就陪着她,直到她死那一刻,都还跟在她身边。
水暖水寒据说还曾是老乡,年纪相仿,就是性格相差甚远。
正应了她们的名字,水暖性格活泼,一年到头都喋喋不休,是元福宫的“开心符”,而水寒沉默寡言,却十分沉稳,做事都十分利索。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也因为差不多是同龄人的关系,太初也极为信任她们,早在心里把她们当成了朋友。
早在马车上,水暖便蔫蔫地说马车摇摇晃晃,把人的困意都摇出来了,现在一下了马车,整个人都舒爽的活泼了起来。
远眺山环水绕,碧水青天,太初心下也轻松了不少。
虽说舟车劳顿,可是,这样就避免了和他见面,断了泥足深陷的机会。
太初轻轻呼出一口气,进了驿站的茶舍,方才有了脚着地的踏实感。
水暖叽叽喳喳地,总算有了生机。
“公主,你瞧!”水暖指着不远处的竹林,“那竹子得有手腕粗!”
太初抬眸望去,见那茂林修竹,个个粗壮修长,青翠欲滴,有些繁乱,不似宫里养的那般匠气,反倒有自由生长的勃勃生机感。
那竹子挺拔修长,实在不愧为四君子之一。
太初抿了口茶水,嘴角扬起笑意,正要开口。
冷不防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不止是手腕粗,那竹子说起来也有百年了。”
这声音微微沙哑,清隽婉扬,恰如流水激石,仿若溪水潺潺,落在耳边,像是余音绕梁,煞是动听。
太初愣在当场,手中茶盏没有放稳,落在木桌上。
“咔嚓”,茶盏发出了一声略微刺耳的声响。
裴封醉翁之意不在酒,提了一句竹子便将其甩到脑后,对太初行了个礼,道:“臣裴封,奉陛下之命,护送怀若公主!”
他眼神灼灼地凝视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握剑的手指指尖发白,堪堪忍住了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温太初堪堪回过了神,声音略略颤抖道:“那便,麻烦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