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封不解地看着温太初温柔秀气的小脸,妄图在她神色中捉住一丝羞涩。
——他猜她是小女子心性作怪,一时羞赧而已。
奈何没成功。
温太初面色严肃,看似真的是在认真和他谈论君子之风,并无半点羞涩之意。
温太初也皱着眉,她不知道裴封是不是在装傻:“大楚虽然民风开放,可是却不至于到了未出阁的女子与陌生男子可以任意离那么近的地步。”
太初顿了顿,打起了直球:“本宫以为,将军这几日是否离本宫太过近了呢?”
她没多想他为什么会凑他那么近,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裴封不喜欢她,对她总是冷着张脸,每天都恨不得她消失,这样的印象深入人心。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没多想裴封为什么突然对她好言好语。
裴封皱着眉看着她,沉默不语。
太初低下头去,有些逃避地不去看他的眼睛。
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离她那么近,她这样猝然提出来,他恐怕只会以为她自作多情,继而更加厌恶她吧?
她忽然想起前世。
订婚后,裴封每天都冷着脸不见她,于是在某一次皇家围猎中,她淘气地爬上树,打算等着裴封从这里经过她就假装脚滑,从树上掉下去。她当时天真地想,他们都订婚了,于情于理他都该接住她。
这样他对她多日冷漠的态度是不是就会缓和呢?
没想到,裴封确实是从那里经过的,可是愣是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掉了下去,半点都不怜香惜玉。
还好树也不高,地上也尽是花草,她只是崴了脚,并没有大伤。
可是对于裴封的“见死不救”,她还是很伤心。
她委委屈屈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救我?”
裴封冷着脸,眼里甚至有些厌恶,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男女有别,公主请自重。”
说罢头也不回地骑着马走了。
也没问她从树上掉下来有没有受伤,一个人待着会不会危险。她当时又疼又委屈,为了和裴封独处,她把侍卫侍女都支开了,当时叫天天不应,周围还静谧的可怕。
她只好一个人委屈巴巴地抱着肿了的脚,扶着沿途的树,一只脚跳着回到了营帐。
陈年旧事遥远的像一场梦,当时脚上钻心的疼此刻她也早已忘了。她当年追着裴封跑的时候,受到了那么多委屈,全凭着一腔爱意撑住了。
可惜把心白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没准还嫌她麻烦呢。
温太初现在回想起来满是心酸,追着人跑太累了。
她不想重蹈覆辙。
裴封皱着眉,心里忽然有种隐隐的感觉。
前世无论他怎么混账怎么闹,她也笑意盈盈的,永远在他眼前,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怎么赶都赶不走。可是方才温太初那一段话,把他说懵了。
脑海中一个令人心慌的声音在疯狂叫嚣:“看吧,让你干尽混账事,人家现在看不上你了!”
裴封呼吸一滞,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喜欢?”
他无端的一阵慌张,急需亲耳听到她说心悦他,再不济她做做羞涩的样子也行。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皱着眉,带着些许气愤的语气对他说“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