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初揉了揉头,即便再不想与裴封多有纠缠,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对她的态度与前世千差万别。
原本他就像漠北化不开的寒冰,现如今却像三月扶起的柳叶,混着温柔的风绕进心里,叫人着实心痒难耐。
就像……他是心悦她的一样……
心悦吗?
温太初摇了摇头,本能地将这突兀的想法甩出脑海,怎么可能呢?
她和他以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就算有交集,可她前世都那种卑微地追求,他也并未心动,难道这一世就会心悦了?
从前不会喜欢的,现在也必定不会喜欢。
如果裴封是心悦她,那才真是反常!
更何况她也没指着他心动,她这一世又不是为他而生的。
郑九一事就足够心烦,哪里还有余地让她细细计较儿女情长的事。
温太初敛眸,将烦乱的思绪压在心底,她漫不经心梳了梳头发,侧耳一听。
门外“嚓嚓”响起了脚步声。
“公主,小厮来了,说裴将军一会儿就回来。”
温太初松了口气,既心累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心绪。
她知道是对他的欢喜在作祟。
明知道该忘记一个人,也决定以后与他当作陌生人,可心底最放不下的却还是他。
忘记一个人,哪里是说说就好的?
甚至就连听到他的名字,心里都会猛然一震,更别提见他一面,与他交谈。
温太初看着铜镜中面容姣好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同时在心底默默唾弃自己:可真是没出息!
“公主,裴将军说要见您,就在外面。”
小厮的声音隔着门传进屋里,温太初透过铜镜,就看到水暖水寒眼中亮起贼亮的光,她不禁有些头疼。
“水暖,就说本宫舟车劳顿,身体乏累,要歇息了。”温太初说着就从矮凳上起身,作势更衣。
虽然裴封也许是担心她了,可她就是不想见他,他不觉得尴尬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不见不见。
可是还没等水暖去代她回绝,便听到外面裴封隔着门道:“微臣奉陛下之命护公主周全,还望公主体谅微臣,莫怪微臣叨扰,以后微臣还是日日来问安为好。”
这一番话可称得上无差错,皇命难违,他如此用心,忠心耿耿,好像无半点私情在内,温太初没法拒绝。
太初低眉垂眼,派水暖应了声,便收拾一番,上了床。
连日里奔波,她是真的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树影斑驳的映在窗户上,屋内灯火幽微。
半夜里,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踅摸许久,轻轻掀开了窗户。
裴封轻功了得,举世闻名,曾经在战场上以此收割了很多敌军大小首领的人头,可他从未想过,人人交口称赞仰慕的武功,有朝一日会被他用到半夜偷摸到大盛金枝玉叶的怀若公主的闺房。
什么君子风骨,傲霜斗雪都被他丢到了脑后。
裴封蹑手蹑脚的撩开纱帏,看到那心心念念的娇人,一张脸迅速红了起来。
——看到心上人毫无察觉的安恬睡颜,他的羞耻心连带着狼心狗肺一并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