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封眼睛冒起了金星,随即全身上下都因为摔在地上磕破了皮而酥酥疼了起来。
他甩了甩头,耳鸣了一会儿,脸颊被擦伤,血渗了出来,混着地上的碎石子,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温守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一点都不感到同情。
不论这时的他多可怜,都不值得同情。
裴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温守礼没有犹豫,举起拳头又给了他一拳,那一拳打的正是另一边脸,裴封身体由于惯性又向下倒去,脑袋猛地磕到了石板,瞬间,脑袋一片懵,下一秒,头痛欲裂。
裴封一时间被打蒙了,竟然不知道身处何地。
温守礼收起拳头,直起了身子,眼中仍有满满仇恨,他冷冷道:“裴封,你害死了皇姐,我与你自此便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永远别想从我这里讨好。”
裴封撑着石板坐起来,嘴角流出了血,温守礼拳拳都冲着脸,没有伤及脏腑,然而摔下去的力道足以让他现在虚弱的身子受重伤。
裴封胸口剧烈起伏,好久,才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他的声音细微,却在这寂静的府门口,落地可闻:“我要进去看她。”
温守礼冷笑:“除非我死。”
说罢,他命令先前那七八个亲卫,把重伤在身,说句话都费劲的裴封,又扔回了那处院落。
裴封昏了过去。
不是亲卫点的昏穴,而是因为头受到剧烈撞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没有人给他请郎中。
此时正是深秋,裴封只穿着一件白色劲装,没有人给他缝制和寄去冬衣了,他穿着的,仍是去年的旧衣裳。
裴封醒来时,是在自家宅院的里屋中,像是那几个亲卫可怜他,没忍心把他送到大门口挨冻,也许是温守礼授意,不想让他这么不痛不痒的就轻易去世。
脸上的伤口痛的厉害,头脑一阵阵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裴封缓了好久的神,才没有再次晕过去。
只是短短几天,当初那威风凛凛的漠北将军,竟已是这般下场。
深秋的夜里很凉,冷的人牙齿打颤,屋里没有生着炉子,许是他自小便受过非同常人的苦,又常年呆在寒冷刺骨的漠北,裴封没有觉得太冷。
他只是坐着,感到迷茫。
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进去公主府,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光明正大祭拜她。
他只身前来,过几天,漠北大军便会撤回一大半,打了胜仗,求得漠北百年和平,从前只能望着南边思乡的将士们,终于能南下回京,过上安稳日子。
可他却不得安稳。
从前只要一回京,虽是心中抵触,可到底是回了家乡,有脚踏实地的安稳,现在即便是回了京,也没有那种从心底放松令人舒服的喟叹的安稳感。
他从前身在福中不自知,如今才懂,那安稳是因为京城有自己心爱的人。
可是一切都被他毁了。
他这次因为擒到主帅,夺得头等功,论功行赏的话,怎么说,也不会是什么次等赏赐。
裴封扯了下受伤的嘴角,牵起一阵疼痛,到时候他不要赏赐,只求进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