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熙帝只好叹了口气,“罢了。”
他认命般起身,走下了台阶,走出殿内,把门打开,抬步走了出去,荣真快步跟上他。
门外,裴封的脊背挺得仍旧笔直,好像一直都没有动过。
听到门开了的声音,不由自主向前望过去。
昭熙帝冷着一张脸,看向裴封,“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裴封看着他,目光坚毅,不答反问,“陛下何时能允许微臣进公主府?”
一时间气氛又如陷入地狱,两人眼神如闪电交锋,烈火纷燃,谁也不肯最先退让,对视了一会,昭熙帝眨了下眼,冷着声音道:“你进来。”
裴封依言站起身,跟着他进去。
里面侍候的人都被赶了出来,御书房内,只剩昭熙帝,荣真与裴封。
因为是皇帝办公的地方,所以御书房处处充满着肃穆,书案背后是浩如烟海的典籍,都分门别类放好,殿内燃着香,书案上放着未批完的折子,杂而不乱,批改完的未批改完的都整齐有序的放着。
裴封行了礼,便起身。
昭熙帝坐在上位,位置很高,要上几个台阶才能上去,御书房地面由黑玉铺就,古朴典雅,低调奢华,地面光亮的能看见人影,这地面很宽广,在地上跪着仰望帝王,甚至能生出臣服仰望的感觉。
同样,上面的人看着下面的人,在眼中也会变小,瞬间感觉到人渺小如蝼蚁,所以给人一种睥睨众生的错觉。
这正是帝王所希望的样子。
昭熙帝首先开了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偏要进公主府。”
他比还十岁出头的温守礼要理智许多,城府也深,不过在对待关于爱女的事情上,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为儿女着想的父亲,一个父亲,为了在女儿死后,为她争得最后一点安慰,不得不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裴封低垂着头,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许久,才珍而重之的说道:“我心悦她。”
昭熙帝皱眉,对于他这认真的话没有感到不悦:“何时?”
他捻着茶盏,十分确定,倘若裴封说出什么不合心意的话,这盏茶一定会兜头砸在裴封的身上。
裴封听到这话也皱了眉,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可他真不知道自己从前算不上喜欢,因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实在谈不上像喜欢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不傻,知道喜欢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对她好,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尽做些千刀万剐的事。
可是……
他回忆起自己许多年前对她的惊鸿一瞥,回忆起自己忽视过的心动,却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东西一直都在。
裴封如实道:“不知道。”
昭熙帝眨了眨眼,面色古井无波,“朕想知道你既然喜欢她,又为什么对怀若不理不问,你知不知道怀若多绝望?”
裴封沉吟,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出来。他知道自己此时说谎话并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所以选择和盘托出,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还希望昭熙帝能因为自己的诚实而稍微通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