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大妖酒会已有一段时日，虽然没从乌澜等人口中得到乌雨的下落，但之前红莲托老板娘打听却是有了眉目，据说是流落到了人界。

老板娘告诉红莲这个消息时表情有些古怪，恐怕是来源有些特殊，但并不多言其他，只问道：“你是想告诉殿下还是……亲自去找？”

“请你不要告诉他，他事务繁忙……若是知道了……”红莲也不多问，试图模仿常人担忧的样子，却是做不到，即便眉毛眼睛拧到一起也没什么人情味。

再说刻意去演反而古怪，只好如平日一般冷淡道：“待我找回来也不至于耽误他的大事。”

老板娘似乎有些难过的应下，顺带劝着让红莲多留些时日再走，红莲略作权衡便答应再留一日。

停留的这一日，她托王宫的战士给乌澜捎带一封信告知他，只说想去查查自己的前尘往事到底如何……

常人也许都会好奇的吧，但红莲只想着那还不知道在哪里的乌雨，她要帮他夺得永夜城的王位。

此外便是领了老板娘的结算的工钱去结了房租，又去那日乌澜带她去过的铺子买了两件红衣，还多留了一件的钱，让老板算给乌澜。

也算是结了那日初进城时，乌澜付钱买的那条红裙欠下的钱。

只是几件衣服下来竟然花光了这些时日的工钱，红莲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算着若是要带乌雨回来是不是要买些贵重的东西……

倒是想岔了，王位的更替哪里能是这样的呢？若是德行有亏者，统统斩杀便是。如若不是又为何要她做这样的任务？

末了，红莲去了酒肆同老板娘告辞，老板娘又是说了些红莲既不感兴趣又不怎么听得懂的废话，但还是安静听完了。

想着或许该准备些其他什么便告辞，出去时却不想见到了等候在外的乌澜。

“红莲！”玄衣少年还是那般，看到红莲便笑起来，潇洒爽朗，全然看不出他在战场上时的渴战。

“……”红莲看着乌澜的笑颜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只缓缓上前，最终吐出两个字：“有事？”

“你托阿尘给我的信我看到了，我怕你急急就要走，就赶来见你了。”

红裙乌垂发，凤眸凝冰霜，这副模样还真是……绝！

乌澜看着红莲，眼见得就有些痴了，回神却发现她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直让人觉得哪怕是就此为她而死，她也不见得会多看谁一眼。

思绪至此乌澜不敢再多想，开口道：“我知道你好奇你过去的事，我本想着你能同我一起……”

“你诸事繁忙不便去做这事，之前你不是对我说要做王么？”红莲回道。

“是，我要做王。”自上次说过之后他便在着手准备，虽然仍有些不足……但他无论如何都会当上这永夜城的王。

“那便只能由我自己去。”红莲平静道。

略有些急躁的，乌澜认真看着红莲：“你还是会回来这里的，对不对？”

红莲注视着乌澜的眼，乌澜没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情感。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红莲点了点头：“是的，我还会回来。”

乌澜提着的一口气松下了来，便把之前一直搁置而没说的事提出来：“我想与你打一场。”

“为何？”红莲看着他，那日的事他不记得了？又或者是，他想在清醒时比一场？

“你是强者。”玄衣少年态度理所当然。

“若是不伤及对方倒也无妨。”红莲点头道，那日酒会比试中她便觉得乌澜十分之强，若想……或许要靠偷袭，若是能摸清他的路数也好。

“你输了便嫁与我，我输了便与你成婚。”玄衣少年继续顺理成章道，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大胆的梦，不禁红了脸。

他竟然梦到与红莲喝了交杯酒。

这样的话倒是出乎了意料，红莲看向少年，倒是明白他为何面颊红红，却不明白他的话语：“那有何分别？”

“自然是有分别，”少年似乎并不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对，“你若嫁我日后你便是我的王妃，你若赢了我，不是最强的便没资格做王，到时候你就做这永夜城的王我则从旁辅佐你。”

“……”红莲默然看着少年。

“父王和母妃也是这样的。”少年似乎从红莲过于长的沉默中读懂了些什么，补充道。

红莲摇摇头道：“那我就不与你比试了。”

乌澜瞪大眼，似乎有些不解的，却又并不想勉强红莲，只道：“那你若是想了记得要告诉我。”

“……好。”红莲点头

“那一言为定，”少年伸出手：“击掌为诺！”

他倒是难缠，红莲伸出手与他击掌，纤长白皙的手比起少年的手小了一些，红莲感知不到温度但乌澜却能感觉到她的手很冰。

红莲答应了这件事，想着若是任务需要……或许这件事也可利用。

接下来乌澜送红莲到了住处：“你何时启程？”

“不日便要走了。”红莲打算直接离开，左右她也并不睡觉……永夜城也并无昼夜之分，不过带些早就准备好的工具。

“……那我倒也来的及时，到时我直接送你离开吧。”

于是红莲进去将物什装好，乌澜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并不进去，只守在门口，直到红莲出来。

不过片刻，看来是真的只差些许。

红莲并无说话的习惯，乌澜也只安静看着她，互相点点头便一起向城门走去。

红莲知道乌澜是故意走的慢，往日他邀她出城剿灭魔族时即便不能变回鸟型，也是一身战甲飞一般的跑着，此时此地却是像散步一般慢慢走。

永夜城与那日来时并无差别，百丈高的城墙上燃满了火种照得城中如同白昼……那些或人形或兽样的妖像是人族一般平静的生活在这座巨城里，即便隔得很远也能听到他们的笑闹声。

他们能发出声音，有情感，是活着的。

“你是怎么看待永夜城中这些妖的？”红莲突然道。

红莲一直记得她的任务，既然王需要更替，那就说明王的品行不端。而永夜城原本的王……到底是乌澜的父亲品行不端，还是乌澜品行不端？

“他们是居住在永夜城里的同伴，与我们共患难的朋友。怎么了？突然问这个？”乌澜有些疑惑。

“没什么。”红莲摇了摇头。

乌澜最后只把红莲送到了城门便被急忙赶来的乌尘带回去处理事务，临走时交给了红莲一柄匕首说是借给她……

正是那日酒会时乌澜借她的那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