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头端出一盘点心，点出了一个难题。

赵客不确定顾老头有没有办法解决，道：“还好小皮球有你在，可以帮他取下蜂蜜球。”

顾老头摇头道：“已经融为一体了，我也没办法。”随后他就收起点心。

赵客领会到顾老头只能准备义体，没有办法把他转移到新的义体中。

“我这次过来是修补这把刀，另外再买一双外接的义肢。”

顾老头接过刀看了两眼放下，道：“刀好补，两天后来拿就是。不过义肢要那种。”

“替代轮椅的，有个朋友双腿没了。”

顾老头没有多问，去仓库中找了一会儿，控制着一个半身机器人过来道：“现成的只有这个，以前是一个自走炮台的底座。”

它的下半身和工厂的巡逻机器人很像，上半身是一个圆形座椅。

“可以，多少钱？”

“600。”

赵客又数了600块递过，现在他只剩下2400块钱。

把长刀留在维修铺中，赵客提着半身机器人独自朝程博学家走去。

赵客离开后，顾老头钻到车床下捡出那块铁片。

上面有两行笔画杂乱的字迹：

第一行是，肥肚在民强诊所存有一批怪象骨头；

第二行是，民强诊所的生化改造手术不达标准。

生化改造手术主要是改进人体免疫系统、增强血液恢复能力，为后续的强化手术做准备。

民强诊所的生化改造手术根本不符合标准，只是靠着各种药剂短时间模拟效果。

肥肚知道诊所的秘密后，强行占去了诊所仓库，用来存储怪象骨头。

顾老头知道这个秘密，应该可以从诊所谋划到一笔钱。

来到程博学家，程博学还没有下班，只有妻子和孩子在家。

赵客进入客厅坐下，道：“程博学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程博学妻子站在一边，道：“通常下班后，过二十分钟左右到家。”

她面色枯黄，身上衣服是工厂发放的工服，看起来十分破旧。

赵客又环视了一周房间摆设，墙壁包了一层铁皮，家具样式、风格都不统一。

很快，赵客对程博学就产生第一个评价：自私。

他从工厂偷窃出来的矿石不少，工资也不算低，完全可以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

等了很久，程博学才终于回来。

看到赵客时，他没有丝毫意外，其实近几天他一直等着赵客登门。

让妻子带孩子避开，程博学道：“领导，过来有什么事情？”

赵客伸手指了一下半身机器人道：“送你的。”

程博学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道：“谢谢领导，领导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帮我监视两个人，厂长和她的保镖楼蕾。”

“我…我接触不到她们。”

“工厂就这么大，你自己想办法。”

赵客起身离开，他并不信任程博学，程博学只能作为不知道真相的工具。

之后几天，赵客一直呆在工厂。

除了在看监控屏幕、就是在车间外巡视，白刺猬几次通过阿丁传话约他出去，赵客都没有理会。

身体虽然在各处走动，但他脑中一直在想同一件事情：怎么拆除次脑。

不能暴力拆除，否则嵌在次脑上的“蜂蜜丸”会击毁“灵魂”。

也不能触动警戒程序，否则公司会得知他的逃离意图。

马兴做过三重强化手术，作为兵级顶端的存在，临泥镇恐怕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天照旧逛临泥镇论坛时，赵客看到一个求助帖子：“扫地机器人被病毒控制，正在狂转。求助！求助！”

病毒？

赵客心中一动，点开帖子下边有人回复：

大商品批发：“建议踩上去。”

真疼的腾腾：“离心机？鬼才发明家。”

嘿嘿嘿：“不许用扫地机器人登录成人网站。”

绕不开的难题：“怎么转的？上下转还是左右转？”

凤凰待飞：“以毒攻毒，进‘乐逍遥’论坛，一秒死机。”

孤狼：“女的？”

车间主任是我儿：“真是女的，一级机修工请求出战！”

正经人：“上图上图。”

几十层的废话调侃后，楼主再次回复：“感谢乐逍遥，瞬间感染七十三种病毒，已经死机。”

车间主任是我儿：“乐逍遥的崽种，那个论坛有没有正常人。”

凤凰待飞：“敢骂乐逍遥？已截图举报，等着被黑吧。”

正经人：“等死吧。”

车间主任是我儿：“爹，我错了。”

凤凰待飞：“乖儿子。”

车间主任是我儿：“爹，你还有个孙子是我们车间主任。”

……

赵客关掉论坛，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中毒、死机。

次脑被病毒感染后，会触动保护程序。如果抵挡不住病毒，次脑很可能会关机。

关机之后再拆除次脑，不知道会不会触动顶部的“蜂蜜丸”？

当天晚上赵客离开工厂，再次来到维修铺。

顾老头取出长刀，递过道：“成了，成了。”

说了两遍成了，赵客若有所觉地接过长刀道：“那个义体都准备好了？”

“好了，驱动系统用的‘闪电’，厂家破产了所以捡了个漏。”

厂家破产？看来顾老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接手了肥肚的遗产。

“好。你手艺不错，要不要去一个新地方上班？”

“什么意思？”顾老头心中一跳，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行动。

“去城市，可以带着你的孙子一起。到时你专门替我修理义体。”

“什么时候？”

“我工厂的事情忙完吧，你在临泥镇论坛有账号吗？”

“有，就叫顾老头。”

“好，时间到了我给你传私信。”

离开修理铺前，赵客再次从腰带中抽取一片软泥铁，从背后弹到车床下边。

铁片上写着离开临泥镇的方式和信号阻隔器的购买途径。

回到工厂办公室，刚子正在房内等他。

“五哥，月末了工厂需要对账。那盒软泥铁我能不能拿走？”

赵客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沙发坐下道：“事情还没有了结，先记在账上。”

刚子左右为难，走到沙发旁站定道：“五哥，能不能先拿去财物核对，以后用到时我再给你送来。”

赵客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那盒软泥铁已经被他取出近一半，顾老头恐怕已经把它们卖了，当然不可能交给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