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一连串的砸门声响起时,杨北昕已经解了不少时的九连环,听到声音立马放下走过去。
“哈哈,那个,没有打扰到你吧,这样的,我想问你件事,方便进去么?”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了,院子里铺了一层的浅淡金色,若不是凋零的花朵犹在,却是有着夏的几分风韵。
杨北昕很有礼貌的将人请进去,接着倒了杯茶水。
刘思茹握着茶杯,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神情淡淡,风度翩翩,看起来是个气质不俗的小男孩。
“小公子模样可真是俊朗。”刘思茹深深一笑。
杨北昕极其淡定的看着她:“不知小姐有何事?”
“哈哈,昨日太匆忙都未与公子打招呼,今日过来一是想结识一下,二是想请公子同去吃顿饭,前日公子应是被我哥扰了兴,所以特来赔礼道歉。”
杨北昕淡淡道:“没事的,小姐太客气了,吃饭还是不用了吧。”
“啊哈哈哈。”刘思茹放下茶杯,“公子果真不去?其实是这样的,小悦的生辰到了,就想着去酒楼庆祝一番,往年都是我家护院同去,而今年不赶巧,那人跟着我爹出去了。”见杨北昕睁大了双眼显然是信了,又道:“那日小公子出面打了李固,想来功夫也是颇有造化,哦,我的意思可不是让小公子做那护院的职务,公子身份尊贵,自然是要上座共同为小悦庆祝才是。”
“小悦到生辰了吗?”
“是。”刘思茹笑。
“既然这样。”杨北昕低头考虑着:“那就去吧。”接着抬头又问:“我是不是应该准备礼物?我没有给别人庆生过,要怎么做才好呢?”
“呃,公子不必慌,这样吧,刚才我去她房间见她还没起,我们就先出去给她挑礼物吧。”
“好。”
午时,三人早早到了酒楼,一楼还有很多空座,不过林清悦还是要了个楼上雅间入座。
房间里一圆桌落于中间,对着门有扇窗户,窗外风景极好,入眼便是涓涓细流,两面金黄,不远处一塔楼遥遥矗立于天地之间,蔚为壮观。
刘思茹对门而坐,其余两人便相对坐下了。
“几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最近红烧鱼乔,瓦罐汤...”
“小二!哈哈,先上点茶水,菜单留下,一会叫你。”刘思茹举着只手招呼他。
“好嘞,来,这是菜单,客官先看着,茶水马上来。”
刘思茹拿过菜单翻开看了看,没几眼就一把扔给了林清悦,一脸不耐的道:“看不懂。”
林清悦接过,撇撇嘴,不过打开一看就有点懵,字是认得,连在一起就不知是啥了,顿时就佩服起杨北昕,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想着就抬起了头,正好对上那人看过来的眼睛,亮闪闪的很好看。
林清悦立马低头默读菜单。
刘思茹显然不是个送佛送到西的人,把人框来就没了下文,百无聊赖的等着小二送来茶水,这让杨北昕皱紧了眉头。
林清悦咬咬牙,思来想去的也不知该怎样点合适,不久,小二就端着茶壶上来了。
“来,客官您的茶水。”放下茶壶,小二甩甩手巾,“不知客官菜选好没?小的好为几位上菜。”
“那个...”周围安静下来,唯有刘思茹提着茶壶倒水声,倒完水又往后一撤凳子翘上了二郎腿,颇像个看戏的。
“要不我帮你点吧。”杨北昕抿着双唇,估摸是看她有些为难,打算帮一下。
“好..好吧。”林清悦低着头将菜单递出去。
杨北昕捧着菜单,面容严肃:“要份面吧,好像是应该吃面。”
“面啊..不..不了吧。”林清悦咬紧下唇。
杨北昕翻过一页:“嗯....那你吃鱼吗?香辣鲫鱼也不错。”
“唉,鱼...刺太多了。”
杨北昕抬头看她一眼,又淡淡接着问:“清蒸鸭子呢,现在吃这个正好。”
“啊?清蒸,那不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林清悦蹙眉。
杨北昕也皱了眉,难道不吃荤?“素菜呢,麻婆豆腐..”
“不不不,还是别了,一点不好吃。”林清悦忙嫌弃的摆手抚额。
杨北昕不高兴了,瞪着眼瞧她:“你真的是很挑食。”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挺吓人的。
林清悦听他这样说愣了一瞬,不过估计也是被这些菜整烦了,竟回瞪了过去,好像誓要扛到底,两人就这么互瞪上了。
“哈哈哈哈哈。”刘思茹移开遮笑的杯子,声音肆无忌惮:“你们俩可真是好玩,北昕我告诉你啊,她挑食可是出了名的,来,我来细数一下,且不说那些味道大的东西不吃吧,就是有壳稍费点劲的东西也不吃,长得丑的不吃,味道淡的不吃,酸的不吃,苦的不吃。”接着又戏谑的看向林清悦:“你说挑挑拣拣的还剩下什么可以供你吃的?”
“我有这样吗?”
“你可不就这样。”说着拿过菜单,“给我,我来点。”
林清悦白她一眼,等着上菜,这顿饭除了刘思茹以外吃的也是极不舒坦。
吃完后刘思茹很满足,刚想站起来消消食忽听杨北昕低声说了句:“小悦生辰快乐。”这男孩倒是大度。
不过这一声竟把两人都镇住了,气氛凝固在话尾,屋内顿时静的出奇,见人没反应杨北昕也呆住了,三个人皆是一动不动的。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思茹。
只见她猛地一拍桌,将盘子吓的一阵叮咣响,朝着前方就喊:“生辰!对!”接着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看着林清悦,林清悦竟又明白过来,黑着脸看她。
杨北昕虽也奇怪,不过还是顶着诡异的氛围略羞赧的递出了礼物,林清悦忙接过,连声道谢。
三人各怀鬼胎的又去逛了街市。
天黑得极快,风也随着阴沉下的天吹起来,刮得头发凌乱,衣袂猎猎,院中那几朵枯黄的花瓣紧皱在一起,僵硬的被吹下来落在地上,声音来不及发出就被卷走,这时节本该用菊花装点,不过林清悦不喜欢菊花,因此这后院是一派惨淡。
“晨珠,我的琴呢?”一路迎风跑进屋里,林清悦对着内室心急的喊道。
晨珠听到声音连忙出来,没有答话,而是拿着封信神情竟比林清悦还要着急:“小姐,今日午间有人送来了封信,说是玖义山上送的,我一想这不就是小姐师父住的山嘛,就赶紧等着小姐了。”递给林清悦信后,又道:“这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呢?”
林清悦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给她,吩咐道:“把我的琴拿出来。”然后左翻右看的观摩了一下那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于是奇怪嘟哝:“怎么会送信来?”说着走到桌边坐下撕开了信。
一看洋洋洒洒几大张,心也急了几分,莫不是真出什么事?
那纸上的字潇洒飞扬,笔画苍劲有力,带着股不羁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师父写的,林清悦疑惑的读起来,没看几行就怒目圆睁,一下跳起来,啪的就将信甩桌子上了。
“晨珠!我多久没去师父那了?”
晨珠刚拿起只簪子要放到妆匣里,这声音直接吓的她心一抖给扔地上的木桶里了,咚的一声就沉了下去。
“哎呀,小姐。”晨珠苦恼的蹲下观望着那木桶,答道:“小姐得有快两个月没去了吧,良子也说呢,还以为小姐是觉得天凉才不去....难不成....小姐是忘记去了?。”
林清悦大步走进来,不过没搭理那一桶一人,而是嘟着嘴巴使劲甩甩鞋趴床上去了:“晨珠,把晚膳给我端来,我要睡觉了。”
晨珠叹口气满口答应着伸手去取那簪子,擦擦洗洗放入盒内,然后把木桶提了出去。
林清悦气恼的想着信上的内容:
小悦子鉴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特不辞辛劳书百词以赠,望细细品读
子系山中狼,得志便猖狂。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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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
这天杀的萧煜,竟然写信来骂我,最近可真是清闲,胸无点墨的还扮起个文人来了,林清悦恨恨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