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瘦猴和胖子发现赵云桑难得只打了份咖喱鸡排，连平时必点的椰果奶茶都没买。

瘦猴看她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西兰花，试探着问：“桑哥，你感冒还没好啊？”

赵云桑没抬头：“好了。”

“那你吃那么少？”

瘦猴用下巴指了下她没动几口的饭，猜测，“你要减肥？”

没等赵云桑回答，一旁嚼鸡腿的胖子被噎了下，面无表情：“你俩在我面前聊减肥，内涵谁呢？”

“吃你的吧。”瘦猴顺手夹他一块排骨，又对赵云桑道，“我觉得你不用减啊，你都瘦成啥样了。”

“我也没说自己要减肥啊。”赵云桑无语瞥他，拨盘子里的饭粒，又叹了口气，“二班要换座位了。”

上午第五节课是语文，伍丽刚站上讲台，就对二班这次考试做了小小总结，紧接着提到换座位的事情。

“班长和我已经把座位表排出来了，晚自习就换。”伍丽说，“你们中午都提前把东西收拾一下，省的晚上耽误写作业的时间。”

二班同学：“好。”

赵云桑看了伏盛一眼，伏盛正低头翻课本，没和她对视。

她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但瘦猴和胖子显然都没有get到她烦躁的点，两脸懵逼。

“二班换座位，所以呢？”

“……”

赵云桑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又闭上，不再吭声。

男生心思毕竟没有女孩细腻。以前姜琪在的时候，赵云桑或许还可以和她诉诉苦，但现在，显然不可能。

想到姜琪，赵云桑原本不怎么美丽的心情更差劲儿了。

刚才打饭时三人碰到姜琪，胖子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姜琪却端着盘子扫了赵云桑一眼，径直路过。

瘦猴看到赵云桑夹起块鸡排，放进嘴里用力嚼，神色不虞。

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他摇摇头，也开始认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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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美丽的除了赵云桑，还有伏盛。

程锌中午有事，请假出校门了。

伏盛一个人打完饭端着餐盘，随意在食堂二楼找个空位置坐下。

今天四号窗口的菜比平时咸些，伏盛有一搭没一搭吃了会儿，越嚼觉得盐味儿越重，他起身去买水。

饮料区人不多。

伏盛排了两分钟，拿着杯柠檬水回到位置上，意外瞧见对面的空位也坐下个人，面前摆着碗紫菜汤。

听到对面落座的动静，那人抬起头，有点惊喜：“班长？”

伏盛只看背影就认出李恪来，所以也没有多惊讶：“嗯。”

李恪平时都在一楼吃饭，没想到刚来二楼就在人堆里遇到熟人，觉得挺巧，问：“程锌呢？”

伏盛：“有事请假了。”

“噢。”李恪聊起其他话题。

伏盛吃饭时一般不说话，要说也是等嘴里的饭都咽下去，再开口。所以大多是李恪闲谈，他安静听着。

李恪性子慢热，看起来话少，其实熟悉之后挺能侃的。没一会儿从老蒋上课布置的习题聊到晚自习换位。

“我觉得，咱老班这样排座位也挺好。”紫菜汤刚盛出来不久，还冒着热气，李恪舀了勺凉着，“确实可以互相督促着学习，一起进步。”

“……”

伏盛本来正喝着水，闻言走神，不小心吸上来一颗柠檬籽。

那可不。

他想，督促督促着，就把自己同桌督促成别人同桌了。

就赵云桑那个没心没肺的傻样，坐哪儿都挺开心的吧？

所以，也对谁都会笑的吧？

——啧。

于是李恪眼睁睁地看到伏大班长盯着桌面，表情越来越凉，下颌偶尔动两下，而后咔吧嚼碎一颗柠檬籽。

“……”李恪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问，“班长，你咋了？”

伏盛回神，面不改色将柠檬籽咽下去，淡淡道：“没事。”

就是有点操气。

李恪也没get到伏盛操气的点，眼力见儿极差地接上刚才的话题，“但得把握好度，要是被带偏了都要退步，我这次数学就……”

伏盛漫不经心地听着，突然想起什么，问李恪：“你这次第三？”

“……啊。”李恪被打断，懵逼了下，“化学考的挺烂。”

所谓的挺烂，也是84。

伏盛哦了声，心里某种想法破土而出，以拦也拦不住的趋势生长。

虽然怪缺德。

但估计也很好使。

舌尖抵了抵后牙，伏大班长只纠结两秒，就很快将良心这种东西抛到一边，装作不经意似的随口道：“你知道倒数第三是谁吗？”

“不知道。”李恪看成绩时习惯只看前五名，但倒数第三是自己下一任同桌，因此也有些好奇。

他问：“谁啊？”

伏盛抬头，对他笑了下。

这个笑，怎么说呢，和上回坑赵云桑演水晶棺材，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恪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伏盛指尖轻叩桌面，凑近了些，说：“武芮娴同学。”

李恪脸瞬间绿了：“……”

武芮娴暗恋李恪，在二班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据说李恪在高一开学替她拎过行李，小武同志便在阳光明媚的夏末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见钟情了。

制造各种偶遇，一有时间就跑来问问题，经常送各种零食饮料。

李恪和伏盛差不多，眼里也是只有学习，但他在恋爱方面比伏盛稍微懂一些，次数多了，便从周围同学暧昧的眼神中发现不对劲儿来。

先不说李恪高中不想谈恋爱，他理想型是瘦小乖巧的那种，和魁梧庞大的小武同志完全不搭边。

于是李恪高二一开学，像老鼠躲猫一样，处处避开武芮娴。

架不住武芮娴是个专心的女生，任他明里暗里拒绝也不管用，死心眼儿的就看上他了。

李恪为此很是头疼，听到伏盛说倒数第三是武芮娴后，更是脑瓜子嗡嗡叫，面如菜色。

“真的假的？”

伏盛挑眉：“我骗你干嘛，座位表都排好了，你俩在第三排中间。”

“别吧班长，”李恪手里的勺子直接掉进汤中，哭丧着脸，“能不能麻烦你重新排一张？救救孩子。”

“这事你得先找伍丽老师。”伏盛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柠檬水，“不然就算我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啊。”

李恪有些心动，犹豫道：“那我用什么理由找老班说呢？”

“给你提供个思路，”伏盛支着下巴，像忽悠一只即将入套的绵羊，懒声道，“理由尽量靠近二班集体，别光提自己，老班70％会考虑一下。”

“哦——对啊。”李恪如同醍醐灌顶，单手握拳一敲桌子，“那我就说，频繁换座位会影响同学们考试心情，应该减少次数，等下次再换。”

伏盛神色清淡：“可以。”

“我现在就去。”李恪几口喝完紫菜汤，端着碗要走人。

站起身时顿了两秒，又弯腰凑近伏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我真的不是，不想和武芮娴同学坐在一起，只是怕她坐在第三排那么挤的位置，会影响她……”

说到这儿，李恪停顿，努力思考措辞，憋出四个字，“横向发展。”

“你和我说没用啊，”伏盛气定神闲道，“你得让老班相信。”

“好。”李恪如同即将去炸碉堡的勇士，慷慨激昂道，“我去了。”

伏盛点头：“去吧，祝成功。”

李恪端着碗背影壮烈地离开。

伏盛重新低下头，透过窗外的阳光数着杯底沉落的柠檬籽。半晌，还是没忍住弯起嘴角。

笑得蔫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