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回到班级，往亓心的桌面放了杯热牛奶，脸上还是乖巧灵动的笑，“心心，给。”

说话的语调慢慢软软的。他已经慢慢改掉了说话乱停顿的毛病，但语速依旧没有改变多少，还是和从前一般，像一二年级的孩子，慢吞吞的，又奶又可爱，显得特别认真专注。

林鹿溪已经回去了，邢瑶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亓心趴在桌子上，用力按着桌面上的书。

听到声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再抬头时，面上的表情，眼里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双手握着温暖的杯子，冲祁乐笑，“谢谢乐乐。”

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祁乐。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她对祁乐有所怀疑，但并不想就这样定罪。

亓心吸了一口温热的牛奶，佯装无意道：“乐乐，你昨天下午去干嘛了啊？方景曜来都没找到你。”

祁乐眼睛和她对视，无辜道：“去医院了，他找我怎么了？”

亓心用笑容掩饰自己试探的痕迹，“没什么，就是他没看到你随口问了一句，带了栗子来想分你吃来着。”

祁乐笑：“心心喜欢吃栗子吗？”

“嗯嗯，超级好吃。”亓心用力点头。出自真心的，她真的喜欢吃板栗，昨天方景曜带来给的，单是她和邢瑶就吃了大半。

祁乐颔首，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亓心问。

“知道心心喜欢吃板栗，记下来了。”

亓心暖暖笑起来。

过了会儿犹豫道：“乐乐，你为什么更喜欢狗狗啊？”

祁乐抬眼，愣了一秒，恢复过来，“没啊，他们给我送狗，我就养狗狗啊。”

“这样啊，卷卷好乖，我好久没见过它了。”亓心说：“它小时候也这么乖嘛？”

祁乐点头，认真道：“是啊，不咬人也不乱咬家里的东西。”

“是因为品种吗？它天生就这么乖吗？”亓心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眼睛闪着光辉。

祁乐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心心想去他家，现在都是为了卷卷了吗？他这么大一个人，比不过一只狗狗？

祁乐还是回答：“不是啊，方景曜家的可乐也不咬人。还很小小时候咬过，后来教着教着就温顺听话了。”

“咬了谁？”

“我啊。”祁乐把食指单独伸出来，“咬了这里，不过当时还小，没什么力气，也没咬伤。”

“你们惩罚它了吗？”

“不会啊，只是反复和它强调不能咬人，后来它就改了。”

亓心盯着祁乐的眼睛看，带着探究的目光，祁乐眼底一片坦然，久而久之，亓心像是看到了他在笑，但又太确定，看第二遍的时候，祁乐还是一脸懵的表情。似乎是不明白亓心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亓心为了避免他怀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缓缓笑起来，“原来狗狗猫猫也可以教听话啊？我还以为要送去专门训练呢。”

她在说到“猫猫”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一眼祁乐，发现祁乐也在看着自己，快速别开目光。

祁乐双眼放光，那分明就是期待：“心心是想去看卷卷吗？”

亓心也没想到他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怔然回答：“可以啊，它是不是又长大了好多？你好像说过卷卷是大型犬。”

想想那只又憨又大的狗狗，祁乐噗嗤一笑，忍不住点头，“是大了很多，还很重。”

“啊？”亓心短暂的懵逼后，激动道：“真的？我要看！”

她还没见过大型犬，临近养的都是泰迪柯基比熊，什么藏獒才是她的向往。

祁乐：“那我们放学就去好了。”

“好。”

亓心这一番问话，根本没有试探出任何不妥的地方，祁乐还是那个善良听话的祁乐，而不是她怀疑过的人设。

但祁乐有时候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人设一样，太过不现实。

可能是她多疑了，因为祁乐太美好，美好得不像是真实存在。

后来别的男同学把刚刚他们话题里出现过的板栗拿过来给祁乐的时候亓心才发觉，祁乐，或许有她不知道的一面。

就像她好久才知道，从前的祁乐总是伤痕累累出现，其实是主动打架去了。那些身上残存的戾气，是狠，是攻击，而非触底反弹的自我保护。

-

“亓心！”

和祁乐一起走在前面的亓心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扭头看过去。

像亓心这种除了吃饭放学，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教室里的学生，再加上自己本身也是如此，段汉城偶遇亓心的机会并不多。

前一段时间因为被祁乐拿了第一，再听方景曜那一番话，他冷静思考了很久，觉得只要变得更优秀就能变成亓心喜欢的样子，于是更加努力。

但祁乐似乎，已经不准备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下去了。他赶不上祁乐。

眼睁睁看着两分，五分，十分的距离，他考差了，题目难了，祁乐依旧耀眼，依旧是他从未企及过的高度，几乎要刷新北中最高分记录。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能和以前保持记录的学长一样就好了，为什么学长们可以把玩和学习甚至是谈恋爱都兼顾得那么好。

而他，单单是学习一样，都糊里糊涂。

后来段汉城想，大概是天赋，和祁乐一样，努力和天赋都发挥到极致。

他也算是想开了，虽然不会放弃追赶祁乐的脚步，但不得不服。

祁乐只模糊记得这个人和自己一起参加过竞赛初赛，连名字都不太对的上。

听他熟络地喊亓心，一下拧紧眉头，略微不悦地看着他。

亓心经历过被他表白的事情，看到他的一瞬，下意识就往祁乐那边瞟，心虚道：“你，你好啊。有什么事情吗？”

段汉城喘着气笑起来，摆摆手，“没事，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亓心钝钝回以一笑，礼貌但疏远。

祁乐探究的眼神看过来，亓心立刻就不敢看段汉城了。

在祁乐眼里，这样才更加可疑。眼底的不悦表现出来，冷着声问：“心心，你和他关系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