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里的空气好。

白小贵混在上山的队伍中，心情格外舒适。

小队长全程将他视若无物，除了偶尔打探来的眼神有些微妙外，便再也没同他说过话。

这场短暂的相识，就在重回昆仑的那一刻结束了。

随后便只剩下一些流程上的事情。

小队长象征性地将白小贵安排复命后，便带着剩下的队伍回到了昆仑的后勤堂口。

白小贵悄悄地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了原本刻着玄奇子印记的弟子袍服后，神清气爽地朝着自己专属的洞府大步迈去。

经过这短短的一周，昆仑山上已经逐渐有了大比在即的热闹氛围。

一些原本相对僻静的地方如今竟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尽管第一峰并非是宗门大比的主场，但明显也被这种氛围带动了起来。

各种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往返出入，布置场地、检查阵法、调配物资不厌其烦。

他们虽不是宗门看好的那群天资之辈，但却同样地为这个宗门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当然，这或许也是他们为数不多能接触到第一峰的机会，看得出来，这些弟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情愿。

“我还真是幸运。”

虽然这几乎是自己有意所为，但白小贵仍是自觉十分幸运。

毕竟利用大道感悟来钓鱼，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宗门老家伙们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眼神之中闪过一道让人生惧的冷漠，白小贵揣着自己的戒指走进了自己的洞府。

“小福！快看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此番登场着实有些王熙凤的意味，让原本还在盯着一炉药暗自复盘的小福吓了一跳。

“老大你回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好这炉药已经炼成，不然经你这么一吓可就出大事了。”

小福倒不至于真被吓着，相反，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这位让自己捉摸不透的老大后，他的心情隐约还有些激动。

“嘘，咱们先看货。”

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白小贵将戒指内的物资悉数倒了出来，同时做好了对方表达心中崇拜的准备。

“你这是把超市都搬空了吗？我去，这些咖啡得喝到下辈子，我写博士论文的时候也没用到这么多......”

嘴上似乎还在傲娇着抱怨个没完，但从小福两眼冒出的光芒来看，这明显是喜不自胜的表现。

相比之下，看到自己父亲准备好的那些更加昂贵的好东西时，小福反而显得淡定了许多。

这一幕自然被白小贵看在了眼里，孙家的这些事情，确实不简单，作为外人，他自己没法多说什么。

“对了，这次我去下山，还遇见了你姐姐，她和我说了一些你家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小福突然动作一滞。

“我姐姐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你瞎想什么，我们就是正常地交流。”

“她可不会和一个男人正常交流这些。”

一边说着，一道明显饶有意味的眼神在白小贵的身上来回打探着。

“你赶紧忙你的吧......这炉药怎么样，药效、品相、成本啥的？”

这个话题转移得无比僵硬，只不过小福还是默契地放过了这位主子。

毕竟这里可不是山下，他们两人始终还是内门弟子与仆役的关系。

“半成药效，成本只比原药方多一成，应该还有再缩减的空间，练药堂普通的弟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水平。”

小福倒是不算谦虚，这种与修为无关的事情正好就是他的优势。

更何况白小贵早已将他的修为向上拔高了一截，如今的他可谓是既有研究型的脑袋又有能实践的天赋。

“药效能到这份就够了，成本的问题你想想办法，未来药圣就是你了。”

就像是公司里擅长画饼的无良领导一样，白小贵竖起大拇指，在精神上给予自己小弟最大的鼓励。

“咖啡管够，你要是想吃泡面也行，我这啥口味都有。”

拍拍苦命小福的肩膀，分给他一堆采购来的好东西后，白小贵扭扭身子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房间。

躺在这个让他无比安心的硬板床上，白小贵心头一阵舒适，借助昆仑山上稀薄的灵力，他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冥想。

这与山下仅仅用来平心静气的冥想可有着本质的区别。

周围的灵力仿佛显出了原型，像是冒着淡淡白光的雾气一般，在空气中随处可见。

“不去一趟山下，根本感受不到山上灵气的充裕，哎。”

尽管是经历过千年前灵气旺盛的白小贵，依旧还是为如今山上为数不多的灵气感慨了起来。

“真不知道靠着这些稀薄的灵气，这些人是怎么修炼的，元婴、分神，我想都不敢想。”

白小贵却是已经忘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过去天下宗门大兴，凡是有些仙缘的孩子都早在幼时就开始了修炼。

天下修士更是熙熙攘攘，大宗小宗皆是人才济济。

只是如今连昆仑的弟子人数都不过万数，相较于过去不知缩水了多少。

现在还能留在山上的这些人，哪怕是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也都是普通人中万里挑一的存在。

“外部条件不好，就要学会给自己创造内部条件，比如多买买小福出品的大力丸，我这是造福苍生的大生意。”

也不知道白小贵是不是为了自我安慰，如今躺在床上冥想却依旧心心念念着那点生意，如他这般定力，潜心修炼注定会是徒劳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不思进取，毕竟如今的白小贵从来也没有长生求道的执念。

能够让自己不为外界所扰，不为那些跨越时间的谜团所惑，那便是白小贵当下在昆仑的意义。

山下那种浮躁而又阉割人血性的生活更是让他厌恶至极，此番下山再上山，白小贵的心性无形中也经过了一次别样的淬炼。

“退居幕后，这样的生活就挺好。”

其实白小贵也不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他当真准备闲云野鹤从此不问世事的话，他大可以从此隐世不再外出。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无疑否定了自己。

“嗯，这阵药香，小福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