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一个个大红色的箱子,林一一只觉得心中的蝴蝶苏醒了。
将人拥入怀中,蹭着她的脖颈,一股子专属于她的淡淡馨香萦绕在鼻尖:“还只能让你看一眼,得明日之后,大哥去陈家提过亲才能给你,到时候,全部都带回玄尘去。我回来之前,特意叮嘱小菱在西院收拾一间空房出来,给你放这些东西。”
“我能打开看看嘛?”林一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
鹤鸣摇了摇头,侧过面庞,轻轻啄了一下她雪白细长的颈:“不行,我要让你从今日起,便开始期待嫁给我。一直到嫁给我那天都是满心喜悦的。”
“谁教你的这些?”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明明就是个木鱼脑袋,如今花言巧语不说,套路一套接着一套。
“咳咳,说出来你不许笑话我!”
“我保证,不笑话你。”林一一举起左手,竖着三根手指发誓道。
“东街的茶铺,两个月前请了个说书的先生,讲的尽是公主将军,书生小姐的故事,我每回给你买糕点的时候,就在那儿听上一会儿。”
闻言,躲在怀中的小姑娘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不就和自己上学的时候偷偷看看地下水三杀大大的言情小说一样,虽然烂俗,但是有趣的打紧。
见她笑,鹤鸣本就发热的耳朵,瞬间像是泡在了热水里一样,又红又烫:“你,你不说不笑吗!”
小姑娘努力的平复自己的笑意,却还是忍不住: “没,没忍住。”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将手伸到小姑娘的肚子上挠起痒痒来。
小姑娘痒痒肉多,躲了半天见他越闹越凶,就往花园里跑去。
花园中腊梅,红梅交相辉映,香味扑鼻。红的娇嫩冷艳,黄的芬芳迷人。
进了花园,林一一在树影之后见到两个人正站在一个小亭子旁,那男人手里拿着一捧红梅,是鹤羽。身旁的女人,是鹤母。
鹤鸣也在这个时候跟了上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抓到你了!”
“你母亲和哥哥在前面!快放我下来。”
鹤鸣见不远处真的是自家哥哥和母亲,忙将人放了下了,虽说是见了面,但是私下瞎胡闹的事情让长辈知道了,会对小姑娘有意见。为了小姑娘未来的婆媳关系,自己一定要克制,克制!
望着那亭前的二人仿佛在说这些什么。
“羽儿,你待会儿回屋中挑一下明日上门的衣裳,毕竟第一次见人家姑娘,得穿的正式一些,以显得对人家的重视!”鹤母道。
“母亲做主就是,婚事您替儿子做主了,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您给做主就是。”虽然语气平静,可是字里行间都是不满与不甘。
“你在怪娘。”
“羽儿不是怪母亲,而是懂母亲的辛苦。”愣了半天,鹤羽又道:“成亲后,母亲可以放心了。”
“好孩子,陈家的女儿,不委屈你。”
林一一转头望着身旁的人道:“你哥哥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的?”
能问出这样的话,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鹤鸣也不瞒她:
很多年前的一个元宵节,大哥带我去逛灯会,灯会特别有趣,我们玩到了很晚,后来遇到人闹事。
大哥以为我在他的身旁,看都没看,拉着人家就跑。我见他跑了我就跟在他身后,那个时候我个子小,根本就跑不过他,直到他停下来我才跟上去。
大哥,就这样惦记了那个被他拉错的小姑娘很多年,后来,每年他都回去那个地方,想要再遇到她,可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林一一又望向那旁的人:“啧,你大哥还是个痴情的男人呢!”
鹤鸣将她的脸掰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副将她融化在自己眼眸中发热架势道:“我也是!”
月上柳梢,又飘起了小雪。
鹤羽一个人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过去的很多年里,这里发生了很多变化,那棵小柳树已经长得怀抱粗。柳树底支了个卖馄饨的摊子,一旁的老房子拆了又盖了新的,只有那里的河水依旧没玩没了的流着。
“年轻人,吃碗馄饨?”卖馄饨的老伯揭开锅盖,一股子热气向上飘起,氤氲了他的双眸。
“煮一碗。”
寻了张矮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馄饨就端了上来。
“来咯,热腾腾的鲜肉馄饨。”
那一碗清汤馄饨,自己也吃了几年了,只是第一次吃在嘴里那么不是滋味。“老板,给点儿醋。”
那老伯颤抖着手,佝偻着身子,将一碟子醋放在他的桌子上:“你不是不吃陈醋吗!”
“你怎么知道?”鹤羽抬头问道。
“自从我在这儿摆摊子,都五年了,年年元宵节来吃馄饨。不过这还不到元宵节,你怎么就来了!”
你看,卖馄饨的老伯都知道我每年元宵节在这儿等你,可偏偏就你不知道。
鹤羽扯出一抹笑来:“元宵节怕是有事儿,来不了了。今儿也是吃最后一回了,加点儿醋,尝尝我没吃过的滋味!”
老伯摸了摸胡子道:“我家馄饨不好吃啊!还吃了今儿就不来了。”
“好吃,只是我要去旁处了。”
“旁处馄饨有我家的好吃?”
鹤羽笑着从碗中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嘴中,嚼了几下咽下肚去:“旁处没有馄饨,只有你们家有。”
“那你以后还得来!”老伯笃定道。
鹤羽没说话,只是笑着将钱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踩着地上的积雪,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条路,他独自一个人走了八年,以后,应该是不会再走了吧,就像那碗馄饨自己不会再吃,那个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
路上起了风,裹紧了衣服继续向前走去,走到了呈前街,抬头望见一对大红灯笼,灯笼之中,烛火正旺,映的雪地一片通红。
再望,绯红大门之上挂的牌匾,上面写着“陈府”二字。
“原来这儿就是陈府,我,我未来妻子的府邸。”
苦笑两声,摇了摇头,又踏上了那风雪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