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摇摇头:“很抱歉,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个只能等他自己走出来了。”
方诗诗有些失落:“打针吃药都不行吗?”
“没用的。”
“那他这样一直说下去,一直沉静在噩梦中怎么办呀?你看他出那么多汗,他会不会因此虚脱呀?要不,你们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吧,让他继续安静地睡着……”
“病人家属,他也是我母校的学生,我也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这样,跟你讲句实话吧,对于他的这个情况最好是让他把这个噩梦一次性做完,等着他自己清醒过来,说不准到时奇迹就发生了,他精神就恢复正常了,他就不再说这句话了,一切都变回正常了。
换句话讲,像他这种情况,只有等他自己清醒过来,我们才好做进一步诊断……待诊断结果出来,我们才可对症下药。现在这情况,我们是无法给他下药的,因为我们压根儿就检查不多他有什么毛病……”
方诗诗焦急:“可……可他这样子我担心他……”
医生道:“病人家属,我非常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也相信你前头所说的,你的弟弟他不会有精神病的,那就让他安静地把这个梦做完吧!他累了,就会重新安静下来了的!”
方诗诗一脸担忧地望着徐林,医生都这样说了,她除了无奈也就只剩下无奈了。
“那……那我现在能为他做些什么,就是我能做些什么让他尽快清醒过来呢?”
“这样吧,给他擦汗,时不时喂他些水喝,喊喊他,跟他说说话……”
医生建议性交待完,方诗诗便不再问些什么。那医生便和那跟来的两个护士一块儿离开了病房。
出到病房外,一个小护士小声问:“主任,你说那个叫徐林的真的没有精神病吗?”
医生轻叹一口气,道:“若没有,他又怎么会来到我们院呢?”
另一个小护士说:“可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吗?”
医生道:“这也是,真是怪。可来到我们院的病人有几个不奇怪呢!”
……
病房里只剩下了方诗诗和徐林。
方诗诗开始忙碌地为他擦汗,跟他说说话,说她希望他快点醒过来的话,说爸爸妈妈都在担心着他,说她也很担心他,说若他有过三长两短她也会不活了的,说……
没过多久,她就去整了些糖水——温的,用勺子喂了几口,可被扮演着在做噩梦,在梦游的徐林整得洒了许多。
其实徐林是很想很正常地喝的,可怕演得不像,被她看出端倪、破绽,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又化作了零,他又得在各种误解、解释、恐慌中浪费时间,让他心力交瘁,整不好又得打镇定剂,睡觉!
说白了,就是他已讨厌透了这种被惩罚的、被折磨的境地,他只想快快地结束这一切,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忍。
方诗诗见这样喂太费劲,很无奈,想了想,就口中喊着糖水,嘴对嘴喂着徐林喝下。
这一操作,令徐林感到很意外,也有许多别扭,但是作为一个未来的医生,对于这种事情也不会太介意,或多想一丢丢,毕竟对方是自己叫了十七八年的姐姐咧!
话说前些日子那人工呼吸的实践培训时,他都跟一个爆丑的女生如此合作过真人版的人工呼吸,那画面、那感觉令他至今不敢回想。
他坚持没有睁开眼睛。
他担心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且会被向来“脾气暴躁”的姐姐暴打一顿,说不准还会引来医生护士什么的。
潜在的麻烦和“危险”太多,还是继续装“梦游”,克制住,才是对现在的他来讲算是上上策。——他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转眼来到了次日早上天边乍白时。
这时的他身上的病痛已消失,只不过他自己却已累个一匹,口干舌燥,不,说错,他并没有口感舌燥,因为方诗诗时不时就会口对口喂他一两口糖水或开水,给他补充糖分和水分咧!
至于喂了多少次,他也不记得了。
乐无忧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适时地响起;“宿主,恭喜你终于说完了十万次那句话,惩罚到此结束!”
徐林定默几秒,咧嘴笑了,脸上挂上了解脱式的笑容,但眼睛依旧闭着。
他启用意念道:“终于结束啦?”
“结束了,高兴吗?”
“高兴,高兴,高兴到我都快累死了,这段路程太痛苦了。”
“那以后还说粗口话吗?”
“不惩罚我就说,惩罚的话,那就算了。”
“放心,惩罚依旧。”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说不说粗口话你都管,你不是闲得慌吗?”
“创造人设定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执行者。或许创造人希望我的每一位宿主都是文明又高素质的人吧!”
“他可真异类。我跟你说,我现在真的很不高兴。”
“何必呢?”
“我十分的讨厌你,我希望你离开我,另寻他人。我不需要你了,我需要活得自由自在些。”
没有了回音,徐林呼喊了几次,却毛线用都没有,整得他都有些想爆粗口骂人了,或许乐无忧知晓了他心里有火,便突然以文字的方式展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任务可以继续进行了。
二、你让你姐那样喂你水喝,你真恶心,我鄙视你!
徐林继续开启意念:“管你屁事,恶心你就给我滚,离开你的身体,另找你的宿主……”
“哎哟……”
徐林没忍住,因为胸口一阵锥心的痛,是那种突如其来的,让他开口叫了出来。
徐林直接开口道:“为何又整我,我又没说粗口话。”
乐无忧好听的声音:“你对我的态度太恶劣,我已忍无可忍,你可了解?不了解,我再给你来一次。”
“算了,我了解,对不起啊!我睡了!”
没有回音。
徐林也不再唤她。
身旁的方诗诗恍若看到了他清醒过来的希望一般,叫唤他,喊他醒醒……
戏既然演了,那就得把戏演足了——他是这么认为的。
这不,他依旧没有开眼,而是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