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冬明月点开手机,熟练地浏览金融市场的基金大类。
透过那些图表,冬明月似乎看见了在金钱浪潮中,裹挟于操盘手和命运捏出的数字,要么癫狂喜悦,要么绝顶哀怨的众生万相。
以前,杨明月还没有接近薛瀚的时候,她曾在酒店床上,窝在彭经理怀中,彭经理一边歪嘴叼着烟,一边揽着她给她看他数目六个零的基金投资。
之后,受彭经理点拨,杨明月也一头扎进去,阅尽涨涨伏伏的股票风云历史。
她知道,二十年前,有一只牵动万千人心,异军突起,横扫千军的黑马股。
第一年年末直接涨破175%,震煞万千红股。
之后更是扶摇直上,一路风升。
那飞涨的红线就像旭日冲破海面,引亿万万人前仆后继。
二十年前,无数人因此一夜之间变成千万富翁,也有无数人哀叹自己没有吃上一口幸运饭。
即使在二十年后,也有无数人哀叹惋惜自己的祖先未能购入那低价股,更妄想穿越时空变成超级富翁。
而现在冬明月所在的时机,就是曾经那股票还没有起来的,千钧一发之机。
她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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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明月又给父亲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完全是原主残魂的意思,只有在父母家庭问题上,冬明月的心情波动会格外强烈,影响着杨明月的行动。
父亲好久才给她打电话回来:“冬明月!我说没说过,你一周周一到周五不要联络我,周六周日没事也不要找我,发信息和打电话都别。”
好家伙,一周七天都别联系他就最好。
冬明月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的手指在凉台落地窗玻璃上画着什么。
“好,我忘了嘛。”
因为在家也没意思,冬明月独自打车去名仕豪园,这里都是群居公寓楼,A座地段最好,里面的1503....冬明月以前搞到过这里的卡,因为这里还住着冬泽家里的亲戚们。
来到十五层,宽敞的走廊里,尽头就是1503。
没料到竟开着门,门口喜气洋洋地站着几个人。还有一个穿着高一浅色新校服,早熟发育得很高的男生,背对着冬明月,不过她一直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知道他就是私生子冬世泽。
冬世泽也是市内最好的一高的学生,冬明月从来都知道自己和私生子念同一所学校。
不过这里倒没有冬泽,只是那个小三在接待几个拎着礼品、似乎随时要和她弹冠相庆的自家贫贱亲戚。那娘们儿并没有看见她。
冬明月转身就走。
次日,冬明月去学校也没有理会薛瀚,和他擦肩而过时刻意不去看他。
午休的当口,班级里几个油滑土气的男生开始讨论毛片,冬明月被他们的窃笑和叫声扰的不胜其烦,离开了动物园一般的教室,去自动贩卖机买罐饮料。
不是二十年后那种扫码,还只是必须投币的机器呢。饮料也全是老旧的牌子。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偷拍咱们学校的女生宿舍。”
“对的,就是不知道抓没抓到人。”
有人在耳边议论着,冬明月的嘴蹭了一下果汁的罐子边,吞咽了一口苏打柠檬水,忽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警觉地僵直身体回看,就看见一张比薛瀚帅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瀚成了冬明月心中男人的颜值标准线了,绝对没有说薛瀚帅气的意思。
“冬明月,你怎么一副傻了的样子?不认识我了?”那男生笑嘻嘻的。
“当然认得。”
冬明月轻笑:“陶李,你回国时我正好住院呢。”
陶李,是家境不次于冬明月的门当户对的男生,不过他高中之前一直在国外,因为想回国了,所以就回来,家长格外娇惯。
“我也就过年时总见你几次,我该去医院看看你的,但总没时间。”陶李笑笑,“我这个高三才来这个学校的插班生,还有点不适应呢,所幸认识你。”
“我们又不同班。”
“那有什么关系。”陶李买完可乐,就揽住冬明月的胳膊,好像很亲密一样。
冬明月顺滑地躲开了,轻笑代表着无声的拒绝。
陶李拉着他,给他指一个女生:“那个我们班的女的,追我好几次,不过是图我家世。她家也没多少钱,却总攀比着买aj,看人第一眼总看鞋。”
“我就觉得那种追求我的女人很恶心啊,但是那种家伙,却每次学校活动都报名,只要报名就能蹭的活动,嘴上什么都不说,甚至嘲笑,背地里却报名。是那种卑鄙奋斗逼。”
“呃.....”冬明月是知道的,陶李总是对别人有自己的一大堆意见。
陶李夸张地唉声叹气,他一米八九的身高,在人群里很显眼。
双手玩味地按着冬明月的肩膀,两人看见对面和几个朋友上完厕所的薛瀚。
“我好想和你一个班啊~”陶李又说,“那种女人,是我最讨厌的,不择手段争取一切资源和报名的女人。而冬明月你就是不被催着就不报名的那种超级被动的,很洒脱很可爱。”
冬明月无语地耸肩。
“因为那个女生家境不像你我,所以只能努力争取每一个重要的似乎能用的上的东西吧?”
陶李摇摇头:“可是那吃相太难看了!你知道吗,什么先进、三好,还有各种高中科研竞赛那种没用的东西,一个不落的,啧啧,就像野狗一样。”
“好了你别说了。”
冬明月惭愧,自己前世也是这样的人。
但一抬头看见了对面的薛瀚,薛瀚没有避讳他们的意思,用着淡淡审问似的眼神,打量着冬明月和陶李。
陶李根本没注意到,因为薛瀚在人群中,就只是普通的高个子男高中生罢了。
“你不要觉得我烦哦,我要保护你,身为男人要保护女人,我们两家认识,这是我的责任。”陶李的脸不知不觉已经在冬明月脸边,“不会让别的肮脏的男人有机会欺负你的。放心吧。”
冬明月扭头,轻笑:“那还真是谢谢了呢。”然后一把将人推开。
冬明月回班后就被薛瀚的朋友们针对了似的,虽然本来在班级里冬明月也属于狗不理,但把桌子椅子晃得震天响是干嘛。
“同学们,现在立刻来大操场。”
学校广播突然传出教导主任的声音,冬明月心烦地跟着人流去了大操场,结果就得知是要颁发上次国家级竞赛的获奖证书。
“咱们班薛瀚又得了,好厉害。”
有女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
冬明月的手缩在袖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病呢,切。”
薛瀚上去发表获奖感言时,受尽台下观众崇拜目光和赞美的掌声,好像会发光的人一样,意气风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冬明月更在意年级里出了名的那几个混混团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说着污言秽语,使劲瞄着冬明月的黄毛。
“很烦诶。”
冬明月低声抱怨,抬手搓了搓脸颊,因为袖子太长盖住了手,样子在外人看来就像小松鼠或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