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愚钝,一切都是听从大公子指示,大公子让奴婢假作叛变,冤蔑娘娘,后续的一切事都由他来安排。”
苏娆一怔。
和她猜的果然一样,可香草说后续一切,整件事,前因后果……
包括柔嫔兑换银票再到香草送茶,最后散播传言,将白说成黑,平添增舆论压力,一步一步,分毫不差。
大哥算的竟丝毫不差!
“大公子没有跟奴婢多说,只说若如此,不仅能一击扳到柔嫔,还能衡量出陛下对娘娘的态度…”
“如今看,陛下心里定是有娘娘的!”香草抽了抽气。
那日人证物证,夜北尧却一样没有轻信,依旧令人严查,才得此今日翻案,多少不说,夜北尧犹豫了便行。
“奴婢当年承蒙老夫人收养才得以苟活还能伺候娘娘,若不然,奴婢早就饿死了。”
“今日,香草愿舍命成全娘娘!”
小丫头说完,跪着朝她行了个大礼,瘦削的面颊轮廓都凹了下去,可依旧,倔强地向她磕头。
苏娆心里发寒,神色愈发冷漠。
倏的站起身,猛地拂袖:“我不需要谁来舍命成全什么,香草你放心,本宫绝不会让你死!”
说完,转身离开暗囚。
苏娆回到自己的房间,事情既已发生,她没想到大哥的手段竟如此绝决。
当真残忍无情!
依照柔嫔的性子,应当不会做出与人私会的事,她也不傻,当初皇后的恩典,只要她住在行宫,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何苦去和别的男人偷情。
大哥出手,将白唱成黑,直接取人最致命处,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甚至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里,兄长一向都是温文如玉,如清风和煦般,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手段……
大哥,他……
如今她若想救香草,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做主。
那个人…
兄长真是豁了命,那日人证物证具在,若夜北尧有心,当场她便落个陷害善妒的罪,可他没有,大哥也赌对了,男人相信自己。
夜北尧相信自己。
他或许相信自己不会做出这种事,或许更会是相信自己的狐品。
苏娆沉眸,一言不发。
他早已知晓自己狐族的身份,却并未有任何异动,在不知她究竟何目的时依旧与自己同榻而眠。
他,选择相信她!
而那日二哥来她却再三缄默其口,不敢坦明真相,可如今再自己回想起来…
男人已知道她最大的密码却依旧选择保留,人间再漠大的事又有何能大过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一切也只是单方面认为夜北尧知道真相,一定会处置二哥,她不愿如此,才会隐瞒。
可男人真会如此吗?
没有人笃定。
女人心思飘忽,思绪一下飘到那日在幻境中,二人那个缠绵温存的吻,带着炙热的体温,灼烧二人相贴的胸膛……
夜幕中那双向自己表明心意,祈求答复的眼神,真挚无比。
他…
她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信过夜北尧,因为不信,才…才会如此防备着他,因为不信,才千方百策地瞒着他……
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已然与他分享。
夜北尧又与她三月为其的约定,推己及人,她是不是…也是…该尝试稍微去……相信她……
苏娆眸中陷入一片迷茫。
““
是夜,晚风吹。
夜北尧在书房,坐在书桌前,找了本古籍翻阅,突然暗卫漆身停在他的身边。
“什么事?”他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刚才皇后娘娘去了暗牢,去探望了那位被关押的宫人。
”二人待了多久?“
“没多久,来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你去牢里看看,看看还有他其他人死亡或幸存者否!”夜北尧冷漠道。
“是!”
暗卫点头,宫中各宫争吵,都与他无关,他只专心为皇帝办事。
黑炭出门,结果迎头就撞上一人,往后一瞧,才发现竟是赵德顺。
两人相互点了个头,赵德顺才进去,而黑炭却是直接隐去了身形,消失在白昼间。
“陛下,刚才皇后娘娘院子的人来了,说是娘娘得了几道好菜,想让陛下晚上去尝尝,陛下去吗?”赵公公道。
皇后……
这还真是皇后头一次邀请自己,往常都是他主动去皇后处,没想也有今日。
让德顺回禀了那宫女:“去,告诉他,朕会去!”
“是。”
德顺默默退下。
入夜,夜北尧来到苏娆的院落。
二人一同用了晚膳,晚膳后苏娆却未如往常一样赶人走,而是都到如今,依旧留下来。
屋内的宫人都被她打发出去。
苏娆亲自给人换了衣衫,这般娇柔态度,倒令男人几分不适,嗔怪地瞪大了眼睛。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悉如前几日一般。
夜凉如水,苏娆感受着身侧凹下去的床板,身侧的体温,身侧传来强有力的呼吸与脉搏……
她……
两眼相对,呆呆地望着床顶端的惟帐。
白日她说的不错,也许,她真的该…试图去选择相信夜北尧,就像,他…信任自己一般。
“那个,有件事,我想向你坦明。”
女人起唇,幽扬的嗓声在空中漫开。
“什么事?”
夜北尧双手叠放在胸口,规规矩矩的睡相,闭着眼出声道。
“是那日你在我房中见到的男子。”
没想到女人会突然提及此事,夜北尧嗓声一下寒凉,厉声沉哑道:“他是谁?”
“你若答应知道后不去找那个人的麻烦,不治罪他的罪过,我便告诉你。”
“………好。”
夜北尧犹豫几秒钟,随后点头答允。
女人得到保证,像是得到什么免死金牌,直接说出称呼:“是我二哥。”
“你二哥?”
“嗯!”
“你二哥不是在北境,又怎会在江南,皇后莫不是诓朕的?”
“就是我二哥。”
苏娆继续道:
“北境不限制书信,我二哥什么脾性你应该也清楚,他和江南的一位老友谈好。”
“老友给他找了个楚馆的花魁,他又听闻我来了江南,便迫不及待地来这看花魁,顺便来看我,可毕竟是无诏离开封禁之地,我便那日选择瞒着你。”
暴君的团宠皇后又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