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看见眼前的一幕,江软软惊呆了。
病房内乌烟瘴气,满地从马桶里不停冒出来的脏水,水面上漂浮着某种不可描述的附着物。
宋时年半躺在病床上偏头看向那扇没有玻璃,冷风呼呼地灌进来的穿,眼中一片无可奈何的灰败。
他的唇和脸色一样苍白,头顶那盏白炽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的灯光更衬出他孤冷沉郁的气质,像个忧郁的艺术家。
连江家的三个哥哥们看了都要忍不住心疼他一秒。
那晚自己被毒蛇咬伤,是宋时年不顾自己,为她用最原始的办法吸出毒血才得以保全性命。
可想而知江软软在看见对自己有恩的人住在这种糟糕透顶的病房里时的心情有多差!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此刻寒沉在这里的话,二软二话不说就掏出自己四十米的大长刀砍过去!
为了公平,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
察觉到有人,宋时年扭过头,笑容干净纯粹:“你来了。”
像冬日里的暖阳,再冰冷的雪都能被融化。
江知年:???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你们?
难道我们这么多人杵在这你,你的眼里只有我妹妹?
啊呀这个人真的是!
原本江软软只是想来看看宋时年,并没想过要在这里多逗留。可眼下这种情况,叫她于心何忍。
她再残忍再铁石心肠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有恩的人过成这幅鬼样子吧?
寒沉!!对一个病人你尚且能如此!!
“我们走!”
这期间万能的哥哥们已经关闭了水闸,积水退下去,江软软一瘸一拐地抓着宋时年的手,坚决要带他离开这里。
这种鬼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
宋时年盼了好久,才终于盼到江软软主动来拉他的手,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有了回应,他该高兴,该握着她的手不撒手。
但宋时年并没有。
他冲她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语气清单:“我走不了,既然你已经来看过我安心了,就不用内心愧疚。你们,可以走了。”
低下头,眼中露出狡黠之色。
果然,这么说话很能点燃她。江软软当场裂开了:“什么叫做内心不愧疚,所以我就可以走了!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我是因为这个才来看你的吗?”
江家三个哥哥默不作声,互相对视一眼:可不是嘛,不然呢?
宋时年抓住话里的漏洞乘胜追击:“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呢?同情?怜悯?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怜虫?”
哥哥们:兄弟,你有点自知之明啊。可以可以,非常6!
宋时年的目光里充满了希冀,同时又有一股浓浓的悲哀和颓废。他像一个乖巧听话到极致的小孩,渴望老师的一句夸赞和认同。
爱哭的孩子有奶喝,宋时年不是爱哭的孩子,他!需要她的鼓励赞同!这对他的身体康复很有帮忙。
到了这份上,是个人都不会说伤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