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傲涯喘了口气,道:“没什么。”
他怔忪不定地沉默半响,突然起身。
若诗道:“王爷,天还早,您再歇息会子。”
“不了。”齐傲涯道。
若诗心中酸涩,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起身伺候他着衣。
次日,盛珍没有出门,只是待在将军府中。
她起床没多久,就听到管家说王爷来访。
盛珍颇有些头疼,不知道这齐傲涯是何居心,缠上自己。
心头郁怒,便开口道:“说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管家见她面色不好看,便不再说什么。
不想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禀告说王爷有要事相商。
盛珍冷着脸,“罢了,让他进来吧。”
齐傲涯手持折扇,一身白衣贵公子打扮,悠哉游哉地走进将军府。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将军府,他不禁四处打量。
虽然比不得他的王府,但这府内却布置甚是雅致,朱楼画栋,但府内显然不如那些京中权贵奢侈,下人似乎也没有多少。
跟着小厮穿过几个院落,绕过抄手游廊,走过中堂来到正房大厅。
“王爷请,将军正在大厅等您。”
齐傲涯轻点着头,走了进去。
走入屋内,却见男子着一袭黑衣背对着他站着,这不禁让齐傲涯想到昨晚的梦。
齐傲涯心头有些跳,今日卯时他便起身,心中一直回味那梦,最终还是忍不住前往将军府。
他自己也不知来将军府究竟要做什么。
盛珍听得脚步声,便慢慢转身,看向齐傲涯。
面前的男子看到她的瞬间,不禁怔在原地。
齐傲涯只觉自己还在梦中,一时间,以为美梦成真。
“你……你是珍弟?”
盛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她已经将面具取下,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
“王爷不认得我了?”盛珍飘忽一笑,望着面前男子震惊至极的神色,见他眼中竟还带着些痴迷,不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齐傲涯许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开口:“珍弟……”
“王爷,我们不妨坐下再说。”盛珍却忽的开口,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齐傲涯点了点头,坐下之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与平日里的他大相径庭,刚刚还有些失态,今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盛珍却不打算再与他废话些什么,她摸不清这轻佻王爷的意图,便直接开诚布公道:“王爷,以往在军中本将一直戴着这面具,这一戴便习惯了,一直不曾摘下。”
她望着齐傲涯,见后者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便接着道:“盛珍与王爷素不相识,想来王爷接近盛珍或许是好奇,既然王爷好奇盛珍的真面目,盛珍便摘下面具又有何妨。”
齐傲涯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盛珍如今在这京中怕是也无甚地位,所以王爷要想在盛珍这里获取些什么东西,直说便好。”
此时正是巳时,日铺的阳光从窗棂里丝丝透出,富贵人家的窗棂自然不会纸糊,皆是用精致透光不透风的纱制,隐隐绰绰透出光芒淡淡洒在盛珍的身上。
“想不到珍弟竟然生的如此……”半晌,齐傲涯终于开口道。
盛珍等着他开口,半天却只等他说了这么句话,心中越发认定眼前男子是个浪荡子,于是心底越发厌恶。
她不欲与他多做纠缠。
盛珍开口道:“如今盛珍已表现了诚意,王爷也不妨开诚布公,盛珍实在是好奇,王爷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齐傲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不到自己在他眼中竟是如此居心叵测,盛珍竟不惜以暴露真面目来摆脱他的纠缠。
心中慢慢的沉下去,心头有些酸涩。
他开口道:“将军多虑了,本王真的只不过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罢了。”
盛珍闻言,也不再说什么。
她站起身来,走至一旁的窗前,道:“既然王爷今日来了,盛珍倒是有件事想告知王爷。”望向窗外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王爷,既然您将盛珍当做朋友,那盛珍便告知王爷一件事情。”
“珍弟请说。”齐傲涯听了盛珍的话,不禁心头一喜,只道盛珍不再拒他千里之外,忙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边境那边传来了消息,本将驻守边疆的西北军那里出了事情。”
齐傲涯吃了一惊,忙道:“怎么?”
“鞑子又有异动了。”
“什么!”齐傲涯愕然,关乎国家大事,他一时之间也十分震惊。
“纵然盛珍想在京中过些清净逍遥的日子,可这形势也并不允许。”
“珍弟,我觉得此事应先禀告皇兄。”齐傲涯郑重道。
盛珍摇头道:“没必要惊扰圣上,因为他们还没有大的动作,我已经命我手下的杨将军盯着那帮鞑子,稍有消息立即禀告与我。”
“可是……”齐傲涯略觉不妥。
“王爷放心,此事盛珍已经筹备好了,想来那鞑子不久就会有些行动,到那时我将向陛下请命前往西北。”
“将军如此为国鞠躬尽瘁,本王替陛下在此拜谢将军。”齐傲涯听了盛珍的话,心中不由钦佩,却又担忧开口道,“我大齐有盛将军真是大幸,可鞑子狡猾,不得不防啊。”
“本将自有安排,所以,王爷便不必担心了。”盛珍听了他的话,望着他的神情,微微一怔,知道他的话出自真心,心中不由对他有些改观。
看来,这三王爷也并非那么讨厌。她转身看向他,微微绽放一丝笑容,转瞬即逝。
齐傲涯见了那笑容,又恍惚了一瞬。
自他认识盛珍以来,且不论这位镇国将军一直戴着个面具,他知道此人性子清冷,所以从未见他笑过,如今摘下面具,绽开微笑,便宛如春吹湖面,涟漪朵朵,美的令人目眩神迷。
他控制不住地心想:想不到盛珍面具之下竟是这等容貌,望着他雌雄莫辨的倾城容颜,齐傲涯心中那点疑惑再次禁不住冒出来。
目光移向盛珍束起的乌发,心内暗忖。
盛珍将事情说完了,眼看着要下逐客令,齐傲涯这次倒是很有眼色,与盛珍告了别。
“将军,您真的要从此摘下这面具?老奴怕这会给您找来麻烦。”管家在盛珍身后忧虑道。
“无妨,我身上的麻烦还少吗?我自有分寸。”
几日相安无事,齐傲涯没有再来。
这日清晨,阅武坊内将军独立的院子内传来风声阵阵。
只见朦胧的晨色里,一个灰色的身影正在雪中练剑,眼见那剑光烁烁,正是一舞剑气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