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傲涯见了不禁一惊,眼前男子的剑法已出神入化,他上次见到这样令人目眩的精妙剑法是那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
想不到盛珍的武功竟如此令人惊叹,果真不愧是齐国的镇国将军。
盛珍长剑横扫,将地上的积雪划开一道弧线,她的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华美至极,却气势磅礴。
身为女子,能将这剑法练成与男子一般的气势极为不易,她付出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盛珍剑光一敛,一回身,眸子闪着厉光,眸子一眼不眨地望着手中的剑。
那目光凝定,望着那剑的眼神仿佛是望着自己十生十世的情人。
齐傲涯望着他舞剑的样子,心内惊叹。
许多年之后,他都忘不了那个清晨在雪中舞剑的身影。
盛珍收了剑,望见那道呆立半晌的白色身影。
“王爷。”盛珍向他行了一礼。
“想不到珍弟的剑法竟如此精妙绝伦,本王佩服。”齐傲涯由衷道。
“谢王爷称赞。”她望着手里的剑,轻声道:“我的手中就只有这剑了。”
齐傲涯望着盛珍,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之色,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天气严寒,我们不如先进屋?”齐傲涯道。
盛珍见他反客为主,也没说什么,刚刚一番舞剑着实出了些汗,拿过下人递来的汗巾,轻轻擦了擦脸。
齐傲涯不着痕迹地望着她的动作。
二人进了屋,齐傲涯正发愣间,听到盛珍道:“王爷坐着,我倒是失礼了,快上茶。”
一会子下人端上茶来,正是上好的枫露茶,于这寒冷的季节,最是滋补,齐傲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心中计较待定,徐徐抬起头道:“珍弟,我闲来无事又来打扰,你不会介意吧?”
盛珍心中冷笑,介意你还能不来不成?
她已见识了此人的厚脸皮,于此也算习惯了,既然摆脱不了,不如与其虚与委蛇一番也罢了。
更何况自那日之后,她明白了齐傲涯此举背后或许是那位的授意。
心中正想着,那边齐傲涯正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忽然开口道:“珍弟,我听闻你手下掌管的西北军在西北一带所向披靡,鞑子不敢来犯,当真令人惊叹。”
“谢王爷称赞。”她不认为他就是为了来说这个的。
齐傲涯望着盛珍,后者身形纤细,心中不由幻想着他着上女装的模样。
茭白的袄裙,墨黑的长发徐徐垂下,潋滟的红唇与那不再漠然的脸庞,齐傲涯内心中那潜藏的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蠢蠢欲动。
盛珍哪里知道眼前男子那销魂缠绵的想法,她虽然知道齐傲涯是不怀好意地接近她,但是不知道齐傲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子身份。
盛珍见他不言语,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却听到门外有人来报:“将军,军师求见。”
“叫他进来吧。”
那边齐傲涯一惊,回过神来,心中有些懊恼。
正忖度间,见帘子一挑,步知微走了进来,见了里面的两人,微微讶异。
他拱手向齐傲涯行礼:“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齐傲涯轻轻颌首。
步知微身着灰衣,站着一旁不动,低下头。
齐傲涯见这阵仗,明白下属和上司之间有公事要谈,自己在这里就不太方便。
他知趣地站起身,道:“珍弟,那我就先告退了。”
盛珍站起身,点头道:“慢走,王爷。”
齐傲涯一笑,挥袖而去。
屋内只剩下盛珍与步知微二人,男子望着她,利索的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容貌。
盛珍叹了口气,转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步知微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盯着盛珍,丝毫的退缩都没有。
“将军此举太过冒险,不知道您究竟何意?”
“哈哈,如今,我竟连个脸都不能现于人前?”
“不是,您明明知道……”
盛珍立即回身,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步知微噤声,低下头去。
“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西北军那里可曾再次传来消息?”
“没有。”
“那你就先做好自己。”
步知微面色不好看,他哼了一声,挥袖离去。
*
高悬的月,冷冷俯视大地。
一人纵马与路上,快马加鞭,面色凝重。
他望了望天边悬着的冷月,心内焦躁异常。
*
京城北郊一个不起眼的小茅屋前,两个人正打瞌睡。
天气很冷,二人他们捂着破旧的大袄,人缩成一团,手插在腋下。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能全然入睡,只是忍着寒冷,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罢了。
不多时,黑暗中缓缓行来一个人影。
一直到那人影走到当前了,这两个人才有所察觉。
其中一个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抬头就看见一道身影罩在面前,黑乎乎的,煞是吓人。
“有人!”那人低低地惊叫一声,扒拉起身旁的同伴。
他们同时手伸向身旁,摆出警戒状态。
二人背后出了冷汗。
若是刚刚那人想要他们的性命,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究竟是谁?胆敢来到这里?
“谁,报上名来。”
人影没有动静,一动不动,在这漆黑的夜间甚是怕人。
对峙了一会儿,那人迈开步,就要往小屋里进。
“你到底要做什么?再不说,杀了你!”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第四个人,他悄无声息地出现,站在那剑拔弩张的两人身后,望着那黑影。
两人无所察觉,直到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把他们吓得不轻。
“你们让他进来吧。”那声音低哑,麻麻的,就像是一口痰卡在嗓子眼一样,上不去下不来,听着十分恶心。
二人回过神听见命令,于是让开了道。
说话的那人转身进了屋。
那黑影久久未动。
二人以为他不会走进去,不想,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步进了屋。
进屋之前抬起头,看见天边一轮白月,分外的冷漠。
那人唇角带了一丝笑容。
随着不徐不缓地一道声音传来,一个身着艳丽华服的女人走了屋子。
她不到三十的年纪,眉如远山,面若白玉盘,头盘高鬟,插戴双蝶金珠步摇,配有青黛流苏发簪,嘴角带笑,步步含香。
“真是稀客啊。”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