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沅殿。
“给你带了檀香,”拂乙慢步悠哉,肩上搭着一包裹。
沅帝惬心地将手中的毛笔置于笔搁上:“倒是懂想起朕这个老人家。”
沅帝日夜操劳国事,身体已经透支过度,一直需要这檀香调养气血。
拂乙点上了一支:“寻我何事?”
“拂乙,溯国皇帝说朕的皇陵冒青烟,你说说他是怎么知道的。”沅帝负手而立,沾沾自喜。
“……”
逃课来跟你讨论祖坟吗…
“乌孙国果真退兵了,拂乙,还是你有办法,朕都觉得妙!但是你当真花一百两买一片丝绸?”
拂乙随性地坐下了沅帝的龙椅,微微一笑:“骗他们的。”
乌孙国国库空虚已久,越是对乌齐尤纳有需求,越容易中计。
“哈哈~”沅帝不由地笑出了声。
还真是狡猾乖张。
真不愧能让那三国皇帝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若是那三国皇帝知道军枢密院的院首就是她拂乙,会疯的。
沅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歪着头满心期许的望向她:“你可有什么想要朕赏赐的?”
拂乙漠然,不语,他国库里的银子还是她给的,她什么都不缺。
“朕有皇子,可想要?挑一个。”沅帝说完将藏在塌下的两张画纸拿了出来。
就等她来了。
“拂乙,你瞧瞧,这是朕的三皇子楼决,这是朕的五皇子楼临…特别是朕的老三楼决,模样那叫一个俊,朕最喜爱的皇子,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
拂乙没看。
拂乙觉得,论俊,那日城楼下的玄袍男子那才叫俊,踏遍四国见过的所有美男加起来都不及他丝毫。
翻了翻奏章,执笔蘸墨:“莫要操心了。”
沅帝乖巧的将画纸揉成一团,扔去一旁的篓里,没那个福分。
黯然伤神的走去一旁端来茶水,若世人知道堂堂沅国皇帝给这丫头端茶倒水怕是要惊掉下巴。
沅帝在所有人面前威严肃穆无比,但在拂乙面前气势就比不过,什么都比不过,甘愿毕恭毕敬。
沅帝慈爱的看着龙案前的拂乙,颇有女帝之范,权势生威,气势凛凛,沅帝由心底生出的敬畏,这真的无人能配得上啊…
昭阳宫。
湖中的凉亭雅致古朴,粉色纱缦随风飘逸。
亭内的贵妇已然四十,衣香鬓影,雍容尔雅。
“决儿,该往府中添人了。”辛贵妃放下棋子,抿了一口桃花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楼决修长白皙的手随意地将黑子落下:“母妃该您了。”
“竟都不知如何下了。”辛贵妃皱起眉头。
棋盘已成死局。
“决儿,你可中意兰台别里的千金…”
楼决深沉的脸没有一丝起伏,直接打断了辛贵妃的话,“儿臣府中还有要事先走了……”
“你瞧瞧他,一说就跑一说就跑…”辛贵妃急躁地向候在一旁的老麽麽抱怨。
老麽麽搀扶着辛贵妃起身:“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王爷未来的王妃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
后宫偏殿。
一道洁白的纤影跃过房顶。
拂乙倒不是路痴,来了几次竟没好好欣赏过这气派的皇宫。
今日心情好。
身后。
一道深沉富有磁性的男子嗓音。
“跑来皇宫饮酒,胆真大。”
男子一身黑色绣金蟒袍,高挺贵气,立体刀削般的五官,脸型更甚俊冷。
男子挺身伫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权威,傲视天地的强势。
她记得他,好看,那日城楼下的男子。
拂乙凑往他身边靠:“闻闻,可有酒味?”
楼决极其厌恶女子靠近他半丈之内,但这次…
他还真想闻闻此女到底喝没喝。
楼决靠近了些,迎面而来的空气莫名地好闻了起来,清新宜人,如沐雨后春风。
那女子依旧一身白衣,衬得半露的脖颈更甚发亮,诱人。
楼决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地笑:“也不怕被捉了去。”
拂乙很自然地低着头,戳着莲足底下金黄色的琉璃瓦。
要捉得到早捉了。
“我叫陆衿。”
楼决毫不避讳凝目着她,那张张扬不俗的脸,白皙无暇无半点脂粉,美得不像话,不经意间勾人心魄。
轻笑,回道:“楼决。”
声音深沉,磁性。
拂乙‘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万千青丝随着那抹月白色的发带轻扬,让人誓要一抚是何等柔顺。
楼决忍不住开口:“可想饮酒。”
拂乙顿住了脚步:“你请吗?”
“你挑。”楼决薄唇微扬,很是放荡不羁。
拂乙偏斜着头看向天空,细谑地开口。
“三王爷府上。”
除了妄阳楼,她还真不知这京城那里的酒好喝。
~
闫王府。
楼决跨步而进,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成一,吩咐膳房做些吃食。”
成一看着一前一后进府的男女,一动不动像个泥塑木雕的人儿。
他家王爷第一次!带了个姑娘回府!
很美,很冷,美得不可一世。
那姑娘气质霸气不凡,莫名的令人生畏。
成一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啊?”成一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不是,王爷你刚说什么?”
楼决自顾着带拂乙往后院走去,并不理会成一。
老管家轻声细语地对着成一用手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成护卫,吃的~”
“哦,这就去!”
楼决望向身后的女子轻唤:“带你去后院的地窖。”
地窖里,酒香扑鼻。
绝美的女子闭眼深吸,浓翘的长睫如蝶翼扑烁,干净白皙的脸庞。
惹眼诱人。
他有些怔神。
“香~”
“馋了吧。”
楼决嘴角微微勾起,说不出的魅惑。
女子有些迫不及待:“就那坛青梅果酒。”
“当真是会喝~”
那坛也最适他的口味,酸香醇厚。
残阳终是没了影。
金黄色的琉璃瓦上,一男一女如画一般,但隔着两丈远。
(一丈等于3.33米。)
成一在想。
他们王府是没桌子吗,为什么带人姑娘爬上屋顶。
圆形石门后,王府众仆人蹑手蹑脚藏头漏尾。
“咱们王爷第一次带姑娘回府,这以后会不会是我们闫王妃…”
“肯定是了…”
“好看,这姑娘太好看了…”
“让让,我也瞧瞧…”
“……”
拂乙双手搭在身后的琉璃瓦上,侧身瞥向那俊冷的男子:“他们都怎么了?”
楼决坐在瓦顶上支着笔直的双腿,线条挺拔有型。
修长匀称的指节在膝盖上很自然的垂着。
“可能你长得好看,都想瞧瞧。”
他说的是实话。
女子不知是酒喝多了的原由,两颊泛起绯红。
“那你让他们进来瞧个够。”声音很淡。
楼决挑着眉稍,霸道不羁:“不行。”
咻——的将手中的碎石扔向众人,随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不~王爷我们这就走~”众人一拥而散。
…
拂乙起了身:“走了。”
楼决看向那张绝美的侧颜,有种说不清的微妙感觉。
“送你。”
“改日再来。”拂乙跃步跳下屋顶。
月白色的发带随墨发飞扬,冷漠不可一世。
楼决望着那抹渐渐消失的纤影,又白又干净。
仿若洁白的金樱子,生长得极野,张扬又带刺。
楼决唇角微扬。
———
题
外:
【金樱子花,白色蛮大一朵。生长在山野,非观赏花,枝杆都是毛刺,开花之时漫山遍地都是白色,白得张扬白得带刺,看起来又很干净。很喜欢的一种花推荐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