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赵司南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瓷白色的药瓶中挖了一点淡红色的膏体,轻轻涂抹在洛遥红肿的额头上。
动作轻柔而怜惜。
“嘶……”
小遥觉得火辣辣的额头,被冰凉的药膏和手指碰到,又麻又舒服。
“松龙膏不是千金难买的南疆特产吗?”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说完,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听竹苑内的温度正是暖和,将外头深秋的凛冽隔开。
下人早已烧好了金丝银炭。
呵,这等规模和用途,岂是一位晋州知府的草包公子哥该有的?
赵司南在瞒着她许多事情。
“嗯。文管家有门路,松龙膏不值得一提。”
赵司南看到眼前可爱白皙的一张小脸,乖乖低头任他涂抹,红肿的额头敷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透明药膏,散发着独有的松木香。
洛遥的睫毛微微眨动,看似乖巧却在心里想着他故意露出的疑点,如同一只狡黠的猫儿,眸中闪过轻笑。
他到要看看,眼前的猫儿如何开口。
小遥见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火辣辣的额头清凉无比,比刚刚舒适许多,她睁开眼睛,看到赵司南俊美的眉眼,只得再次开口:“你怎么会有……这么大个院子,娘知道吗?”
赵司南神色自若。
他用旁边干净的丝绸帕子擦了擦手纸上沾到的药膏,又将帕子放了回去,才道:“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遥气结,这赵司南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故意问一句说一句的,真是满肚子坏水。
她不由得抬头,开始装可怜:“相公,我们既然已经结了亲,便是夫妻,这边有没有法律表明,婚后的账务由夫妻俩一同承担?”
赵司南看了看握住他手掌的白嫩温软,眼神暗了暗,却不解:“嗯?什么法律?”
“哈哈哈哈哈!我说错了!”
糟了,我怎么紧要关头想说事情,老是把现代的词语说出来。
小遥打了个哈哈:“就是说,相公怎么在此地有这么大一个宅子,哪来的银钱?置办如此大的一个宅子,不会是背地里做了什么偷蒙拐骗的事情吧?日后若被人揭发了,岂不是连我一同抓了去?”
赵司南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哦?娘子不愿意和为夫一起同甘共苦?”
小遥见他不上钩,就是不愿意说出这笔钱的来源,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何又在江南,有这么大一处宅子?
看这里的布置,都是处处小心讲究的,比晋州知府的规格还要精细,只觉得不仅原著中的男主赵英卓偏离人设,连她日日相对的攻略主人公——赵司南,都偏离了人设。
这让她本来对原著剧情掌握的熟练,以及一直以来的游离感,突然多了许多恐慌。
“赵司南,我们既然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也嫁给你了,我做的事情可是早就同你坦白过了,你现在就别给我绕弯子了!”
小遥抬头盯着赵司南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眼神略有些无奈和恳求。
赵司南只得放下了调侃的心思,他坐直了身子,动作优雅好看:“其实我有个舅舅,你知道吗?”
“嗯?”
原著中赵司南的舅舅?
小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赵司南见她茫然,忍不住呵了一声:“也是。他们对王家那位战神的事情,闭口不提,不仅如此,还勒令朝中上下,皆不准提此事……天长日久,当年震惊天下的战神大人,现在竟然已经无人知晓了。”
他好像有些可惜,叹了口气,言语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战神?”
小遥使劲回忆着原著里的剧情。
好像王家的娘家哥哥,总有一位当年威名显赫的将军,而且在边疆以及朝中上下都成立了不少佳话。
小遥这具身子的原主洛遥,她的爹爹当年在边疆就格外崇拜这位大将军。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好像是去世了,还是牵扯到什么秘闻罪过,朝中上下下,竟然对此事缄口不提。
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她爹可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应该对这位战神将军非常熟悉,也对这些儿女讲过战神将军的传说的。
小遥用右手想要拍了拍额头,装作自己才想起来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的额头,现在一片红肿,只值得又尴尬的将瓷白的手腕放了下来。
“唉,原来是战神大人,爹爹同我讲过的。我和哥哥在小时候,爹爹和我们讲过,这位战神大人在战场上如何勇猛杀敌的故事。只不过,后来战神大人去世了,爹爹就不提了。”
赵司南看了她放下的手腕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才道:“是啊,后来去世了……”
他露出一副怅惘的模样,回了神,对小遥接着说道:“此宅,正是舅舅留给我的,连我娘都不知道。而文管家文章怀,当年也是舅舅的部下,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入朝堂效忠,不过,才华出众,不可多得的才子,在我府里,是委曲求全了。”
小遥看赵司南眸中露出伤感,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像在现代社会中,安慰自己一个好朋友一般:“你也别太难过。文管家既然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入朝堂,在这种三六九等的社会也难生存下去,你愿意将偌大的府邸继续交给他管理,也是信任他,给他施展才华的机会。”
赵司南没有抽出手,感受到自己冰凉手掌中,温暖的温度,对洛遥笑了笑,又道:“我此次带娘子前来,一来,是为着纾解心中郁闷,二是为着借机搭理南宅的生意,正是胭脂水粉,娘子也看到了,想要维持如此大的一座府邸正常运转,所需要的银钱可不少,生意自然也是要好好做下去的。”
这倒是心里话。
虽然他早已知道自己并不是赵公明所生,但王氏待他如同亲生,王家的旧部也知道他不是王氏亲生,但也待他打心底里尊敬,如同真正的主子。
他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王家的那位舅舅吩咐的,也是王氏视他如同亲子的结果。
“第三,娘子,为夫既然已然成家,南宅便不是为夫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