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晚歪着头，抱着修长的玉腿，点开了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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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柚镇-电系道馆

道馆等级：无星级

财报：濒临破产（-详情-）

合作伙伴：无

今日客流量：0

本月客流量：31

工作精灵：帕奇利兹-发电ing，大嘴鸥-空闲，图图犬-球中

建筑设施：01.道场、02.果园、03废墟、04西耳房

日程提醒：4天后——龙门大学业余赛

+任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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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馆，仍是无星级。

除了联盟津贴这项死工资外，米舟再也没有其他收入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开源。”苗晚说出这话时语调很轻，却颇有一股开天辟地的气势，对米舟说道：“只要能有一笔本地商铺的广告收入，我们的道馆就可以说是升至一星啦。”

星级，自然是苗晚自己定下的。

她觉得对米舟这样的小白来说，还是简简单单的弄个升级图更直接吧，也省得解释一些琐事了。

“唔，总觉得不会很轻松诶……”

“当然不会啦，所以要去谈嘛。”

苗晚把手机递给米舟看了一眼，上面是她已经写好的商务信，是约温泉旅馆的老板娘出来洽谈的。她也不指望一份试样的广告就足以打动对方，但不论如何总该试一试。

“怎么样？”苗晚望着他，身子像大理石塑静着不动，脚趾头们却像海草似地波澜翻涌着，等着他的答复：“要不要改改措辞？”

“啊，我觉得……”米舟很认真地翻着，点头道：“太正式了。”

“是不是，不太像你的口吻？”

“嗯，我写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开始动手修改，把专业的用语都变得口语化了一些。一边做着这一切，一边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邮箱的呀？”

“她有自己的网站。”

“你搜到的吗？”

“嗯。”

当初，苗晚会选山脚下的这家温泉旅店，就是看出了老板娘的心思，知道这家旅馆也是有意想做大的。考虑再三，最后就选择了它。

“这样可以吗？”

米舟把编辑好的信递给苗晚看了一眼，她点头，仔细看了一遍。两人做了最后一轮微调，终于拍板了：

“就这样吧！”

——发送。

放下了手机，米舟却又觉得心里没底：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

“总要试试的，不行再想办法嘛。”苗晚深知万事开头难，在商言商，就要习惯被拒绝的滋味，“没事的，一步一步来。就算一次谈不妥，还可以有第二次呢。”

安抚的话语如润物的朝露，融化了米舟的心。

可是，嘴上如此通透的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事实上，她刚开始给文柚镇做调研时，首先瞄准的其实是最大的连锁超市——也就是友好商店。如果能拿下这个分店的广告，那入账绝对少不了。

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因为店长不是傻子。”苗晚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玉臂，撇了撇嘴：“这里一个月的客流量连100都不到，凭什么给这里投广告啊？”

苗晚很清楚，道馆现状惨淡是不争的事实，骗不了聪明人。像友好商店这样的地方龙头，若是不做点成绩出来，恐怕就入不了他们的眼的吧。只有把道馆经营到相当程度了，才有可能和他们签约呢……

嗯，就把这件事，当作这个阶段的目标吧。

“怎么还没回信啊……”

米舟捧着手机，望眼欲穿。

“照理说现在是淡季呢，老板娘应该不忙吧？”

“说不定她平常不看邮箱呢？”苗晚拽了拽他的袖子，柔声道：“好啦，别着急啊，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的。就算她收到了邮件，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再答复的嘛。”

“嗯……”

他点点头，放下了手机。

——就在这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很有节奏。先是轻轻地咚的一声，然后是三下鼓点落花，哒、哒、哒，很有礼节。

敲了两轮，米舟出来开门了。

“诶，酒姨……？！”

“你好呀~”

面前的美妇身着艳服，如红烛灯笼一样华美。白净的腕子上戴着一环木色的手串，简简单单的，却更衬出肤白貌美。不消说，她就是旅馆的老板娘，镇子里的人都喊她叫酒姨。

但到底是九姨、还是酒姨、还是久姨……就不知道了。

“小米，我看到你发的邮件啦。”酒姨暖暖地一笑，端庄的脸上凹起两个小酒窝：“真亏你想得出来啊。”

听她的语气，总是一副温暖人心的腔调，没有什么外露的喜怒。米舟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她既然肯上门来，应该不是来当面拒绝的意思。

“酒姨……那您，考虑得如何呢？”

“这还用问嘛？”老板娘款款一笑，当即从手包里取出钱来，直接往米舟手中一递，算是用行动表了态。这可小伙子吓了一跳，心想这未免也太白给了吧？

“不、这……！您，您不打算稍微看一下再做决定吗？”

米舟多少有些心虚，总觉得图图犬画出来的油画跟外面的平面广告比，怎么说也不是一码事。以前，老板娘还曾接济过他，待他也挺好的，这钱不能说拿就拿啊，得讲良心啊。

“至少，看一看广告效果合不合意吧……？”

实在不合意，大不了他再花钱去城里找广告公司弄嘛。顶多少赚一点而已，不能耽误酒姨的生意啊。

“啊呀，合意！当然合意啦！”谁知，酒姨却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怎么先帮咱家打了广告，才来找我商量的呢？傻小子，也不分分先后顺序。”

“啊、其实……”米舟老实地交代道：“第一次做这个，就先试做了个样品出来，想看看效果如何。”

“效果很好哦~”阿姨举手掩唇，笑意盈盈：“昨晚的房都是空的，我本来都打算早早地睡了。然后，就来了两个人困马乏的大学生，在我那儿住下了呢。”

“……哦？”

原来颜建池和胡迪没有打车回家，拿着那两百块钱去泡温泉了啊……这可真是，嗯，因果循环啊？如果，米舟没有给他们这笔钱，说不定现在的对话就不会发生了呢。

米舟正感慨着，又听酒姨继续笑盈盈道：

“我给他们端晚饭时，特地问了一下。就说，是从你这儿看到的广告呢。本来你今天不发信，我也打算来的，既然如此，也好，那就好办啦。”

她微微努嘴，看着米舟手中的钞票解释道：

“咱就按说好的，先买一个月看看。我看说不准，下个月还要再来麻烦你咯，呵呵呵~~”

米舟笑笑，嗯嗯地点头，像个小孩子。可他无意间一低头，看见手中的纸钞却又愕然一愣，脸色当即就僵住了。

手里的广告费，还是两百元钱。

“淦。”他在心中，用优雅的语言表达了独到的禅意：“这才不是因果循环……这分明是因果套娃呀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