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草原,由着马儿自由随队而行。在这个季节,还是很舒服的。
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至少心情还是有一点沉,没有那么的愉悦。
从村里出来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离临山寨也不远了,估计还有两刻钟就能看见临山寨的寨门了。
看着前面村长挺直的后背,再看看村长左侧的吴书生。
不是去干架的嘛,带上书生,不是很麻烦嘛。打也不能打,就是逃也逃不快,难道真的是去说道理的。
可是也不对啊,枪头都叫自己装上了啊。连平日不给配的直刀,给自己配了一把。说是这次选拔的奖赏,可是之前村长一直说了年级太小不给配开刃武器的。
真的是一头雾水,搞不清他们大人的想法。本来以为自己有个30多岁的灵魂,加上自己本来身体活的十年,自己怎么也是一个40岁的人了。
但是古人有时的想法还是搞不懂,最主要他们都嫌弃自己年级小,从来不和自己商量正经事。
哎,还是乖乖做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少年吧。等到长大了,自然可以参与村子里的大事了。
忽然一声呼哨响起,排头的村长,举起了左手,大家同时一勒缰绳,停住马匹。
远远看见临山寨了,临山寨内发现了我们以后,派了一骑出来,远远奔出向我们而来。
离我们大约50步的时候来人止马,马上行礼说道:“可是城南乞活村来人?”
吴书生在马上回礼答道:“正是城南乞活村长来拜访阴寨主。
昨日已派人告知,还请阴寨主出寨一会。”
出寨之人看了一下我们的队伍,随即一拱手调转马头,奔回寨中去了。
等了大约两刻钟,只见寨中,烟气腾起,一群骑士大约40,50人奔驰而来。
吴书生马上坐直身体,手搭凉棚,微笑说道:“出寨这群人,杂乱无章。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啊,看来我们是高看他们了。”
村长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平静说道:“这等坐享父祖之功的人物,哪里能配上精悍两字。又怎么能懂我等之心境,平日只会逞口舌之能。”
吴书生点头称是。寨中奔来的这群人,转瞬就到了我们身前,远远的散开一个半圆围了上来。
阴八也在其中,行在这群人的最前面。阴八在马上随意拱手问道:“可是宋家老十九当面?”
村长点头答道:“离家之人,早去了族内名字,哪敢硬顶十九的名号。城南乞活村宋宪见过林山寨阴寨主。”
阴八骑在马上,侧着身子问道:“宋村长昨日差人来说,今日要来一会,也不知宋村长今日来我寨是何指教啊?”
村长回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听犬子说,阴寨主对我村多有误会。
一这次过来是来解释误会,二呢也是指望敦煌宋家来给我们主持个公道。
毕竟现今乱世,胡人环伺,我们汉儿自己还是不要因为一些小事闹了起来,也给胡狗看了笑话。阴寨主你看呢?”
村长话音未落,阴八正想和村长争辩之时。不远处,阵阵悦耳铃铛声传来,一辆马车,施施然向寨子行来,旁边两个骑士分左右随行。
其中一人正是那天选拔见过的宋武,马车两边各悬了一种铃铛,所以马车走起来不时传出一阵清脆的铃铛响。
不一会马车行至两队人马中间,这时车夫拉起马车帘子,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坐在马车里的紫檀小桌之后,专心的把玩一方图章。
男子白衣如雪,样貌俊朗,浓眉星目,脸若冠玉,神态之中有一种慵懒。
男子轻轻放下手中图章:“我奉宋家太公令,刚刚执掌锦绣堂。
今日听说城南乞活和临山寨,有点纠纷需要处理。
太公便遣我来看看。我姓谢,单名一个艾,想必阴寨主和宋村长都是知道的。
不知2位是何纠纷就在这说了吧,速速处理完毕我也好早点回去午睡。”说完还打了一个呵欠。
村长马上行一礼说道:“我本宋家远支族人姓宋名宪,曾祖辈迁入并州,中原陆沉,神州大乱,我随东燕王于光熙元年出并州,至今已三十又三年。
我已从少年,到如今垂垂老矣。远闻凉地,有贤王,以一地之力保我汉家衣钵不断,遂率众穿中原过关中,求于本家。
一路来到敦煌,安身立命,不为其他,也无妄想,就如本名乞活而已。
如今临山寨主,多次羞辱与我族人。我族人确是为外来之人,但我部族人从小学儒术,明法理,只求一地安生。
我部族人衣不尚华丽,食只求饱腹。
不与人争,只与天斗,何故一再为难我部。
我乞活部,转战已久,但血仍未冷,故特此让主家今日来做个见证,把与临山寨往昔的矛盾一并解决。”
谢艾听完,并未多言,转头看着阴八,静等阴八辩解。
此时阴八也开口说道:“好叫主家知道,这群人来了咱们西北之地后,多次放牧抢我寨子草场。并时有商队出入关中,我怀疑他们是胡人的探子。
商队只为打探我沙洲虚实,另外其部族人粗鄙不堪,寨中之人多不愿与其共饮一河之水。我为寨主,当然要为寨中居民考虑。”
谢艾听见阴八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我既来调解你们,必也知你阴八底细。
污蔑之话也休要再说,各家商队进出在主家都有备案此事无需再提。
草场你们各有归属,也是主家划下,只闻你寨多次越界并未听说他们过界。
另外你说饮水之事,更是谬论,都是华夏族裔,何来中原鄙,西北贵之说。
你若想赶走他们,也需自己向太公分说,何况此处是沙州地界,不是你阴家的河州。
再说凉王也提倡各地大族妥善安置移民,你又怎可无端欺压移民。”
阴八听了这话,居然也是不惧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西北之地,仗的兵马雄壮威服众夷。
这兵马可不是只是你宋家的兵马,我阴家也是贡献不少。
难道在这沙洲,我阴家就要受你宋家屈辱不成。”
谢艾,拿起图章继续把玩,头也不抬的说:“少用你主子来压我,就是在凉王面前我还是这般说辞。况且这沙洲地界我要真的想强压你也是压了,你可敢不服?”
说完一抬眼,眼中精芒外放,一扫慵懒姿态,声色俱厉。
阴八见状,吓得颜色大变,嘴上还不服的说道:“怎么?宋家上使,想要用强?坏我阴宋两家百年交情?”
谢艾见阴八如此色厉内荏,哂笑一声“我也不压你,今日这事就按照北地规矩,武斗一场。
我观前日骑射少年在乞活队中,既已被收锦绣堂,就需受我节制。
那少年出来打一场,你们临山有三人入选,你临山三人战这少年一人,以胜负平纠纷,你双方可愿。”
村长听见了,大吃一惊连忙目视王殊,王殊神色坚毅,冲着村长微微点头。
这时阴八大喜,连忙说道:“我临山寨自是听从上使吩咐。”
村长上前开口问道:“上使,可是死斗?”
谢艾回道:“既都入我堂下了,自不可无故折损,不许伤人性命,箭下箭头,枪去枪头。”
村长听见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回道:“那我乞活也无话可说,也尊上使吩咐。”
吴书生,这时也开口道:“既然上使,定下规矩分说两家纠纷,最好是立下字据。省的日后有人反悔,再为此事伤了2家和气。”
谢艾看了吴书生一眼:“这样也好,那就请这位先生代立字据,两家头人各自画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