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楚少公子,久仰大名。”幽月儿再看向楚少桀一眼,接着又看向虞小云,再次开口道,“西岑灵山派,曾有耳闻。据说西岑远在西边,接近雪域高原,与这丰阳城可谓西、东两端,各在天边。”
狄叶摇头道:“西岑灵山虽地处西边,并不接近雪域高原,而是更靠近红霞峪口。从灵山去雪域高原,还得经过白云落城、凤鸣城和临雪城的地界。”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幽月儿知道西岑山脉的位置,却故意说错,以此拉开话题。
虞小云也开口道:“灵山很漂亮,月儿以后到那边,可以上灵山找我玩。”
幽月儿感觉虞小云这话听着莫名亲切。
若是别人这么说,幽月儿只当随口而出的客套话,但听虞小云言语真切,她便肯定虞小云是说真的。
幽月儿点头答道:“好,月儿先行谢过小云公子相邀。日后我若得闲去西边走走,必定去灵山找小云公子玩。”
虞小云又高兴道:“那就这样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幽月儿再次点头。
酒菜送到跟前,看着美味佳饶,闻到了酒香,楚少桀顿时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晚饭还没吃呢。
三人先用饭,楚少桀看到美酒就馋了,非要喝几杯。狄叶见识过虞小云一杯倒,不让他喝。不让小师叔喝酒,他自己有酒量也不喝。看狄叶和虞小云都不喝酒,楚少桀觉得自己一个人喝没意思,就让小丫头把酒撤了,只吃菜吃肉。
虞小云看幽月儿依旧蒙着面纱,不吃也不喝,便问道:“月儿,你不吃吗?”
看她摇了摇头,虞小云又道:“你晚饭也还没有吃吧,不饿吗?你若不想让我们看清楚你的容貌,可以先避一下,吃饱了再过来。”
幽月儿忽然笑了起来,点头道:“既然小云公子如此体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幽月儿退到屏风另一边,让小丫头给她端来饭菜,揭开面纱,独自吃起来。
不让别人清楚看到她面纱下的容貌,已是她的习惯。因她长了一双浅紫色的眸子,从小就被人视为异类,说她是魔族妖女,令她倍受欺凌。后来醉美楼的主人把她带回来,让她在醉美楼长大,从她小小年纪开始,就以她一双紫眸赚钱,让她像猴子一般供客人们看个稀奇。
醉美楼的主人自然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只让人教她卖艺,不让客人们碰她。后来主人又带回蓝色眸子、金色眸子和碧玉色眸子的西域和海外女子,她的紫眸才没显得那么突出。
幽月儿心下既感激主人带她回来,没让她饿死在荒郊野外,也恨主人只当她是赚钱的工具。幽月儿长大后,心想自己只是主人赚钱的工具,迟早要像醉美楼里其他的女子一般,终究要卖身供客人们淫乐,因此她想在被迫卖身之前,想办法离开醉美楼。
今天碰上龙麒族的麒云非说要替她赎身,幽月儿知道离开醉美楼的机会来了。以后跟了麒云非,就算用身体伺候他,以后伺候他一个男人,总好过被迫用身体伺候无数个男人。
幽月儿以为天下男子接近她只为得到她时,便看到了虞小云,被他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一脸纯真吸引。虞小云也没有令她失望,对她像亲近的朋友一般,让她第一次对男人有了不同的感受。
但虞小云太过美好,对她而言,终究可望而不可即,仿佛只是从她晦暗的人生中一闪而过的一道暖光,所以她有意掩藏自己的心思,只怕唐突了佳人,坏了那份美好纯真的感觉。
大家都吃饱喝足之后,幽月儿从屏风另一边出来,把琴摆在跟前,对虞小云等人道:“小云公子、狄公子、楚少公子,我本才疏学浅,只学得弹几首琴曲,三位若不嫌弃,请听我弹上一曲。”
“好哇!我喜欢听你弹琴。”虞小云立即捧场。
狄叶则道:“月儿小姐太过自谦,今日在台上弹奏那一曲,引人入胜,让人听来如痴如醉。小师叔只因听你一曲,便想买琴回去学习弹奏,可见月儿小姐的琴艺过人之处。我们有幸再听月儿小姐弹奏,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嫌弃。”
幽月儿冲他微微笑道:“承蒙狄公子谬赞,那我就献丑了。”
被请上楼的时候,楚少桀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想到一些不能描述之事,此刻看他们只是弹琴听琴,顿时感觉长夜漫漫,希望能早点回去睡觉。
幽月儿的琴声感染力很强,第一首弹奏的是轻快的曲子,狄叶等人虽不懂欣赏,却听得欢心。
楚少桀表示这么好的琴声,得有人伴舞才完美,于是自己站到中央,兀自跳起舞来。
看楚少桀扭腰摆臀的滑稽动作,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狄叶终于受不了去拉他坐下,不让他坏了琴曲。
虞小云听幽月儿弹奏三曲之后,还不过瘾,便向她请教弹琴的技巧。
幽月儿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手把手教他怎么弹奏。一个有心学,一个认真教,两人渐渐的好像忘记了还有其他人在场。
夜已深,楚少桀歪在座位上,脑袋下垂,打起瞌睡。
狄叶一直安静看着神采奕奕的虞小云和幽月儿,第一次感觉到倍受冷落的滋味。
楚少桀先是梦到了好吃的,咂了咂嘴,片刻之后,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重重摔倒在地上,一脸茫然睁开眼,嘟囔一句含混不清的话。
狄叶看楚少桀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打断虞小云学琴的兴致,说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虞小云站起身,恋恋不舍道:“月儿,你教了我一晚上,辛苦了。明天晚上,我们还可以来见你吗?”
幽月儿摇摇头道:“今日已有恩客替我赎身,明日我便不在这醉美楼。”
虞小云又问道:“那怎样才可以再见到你?”
幽月儿再次摇头道:“你我今日一见是缘,他日若有缘再见吧。”
意思就是以后见不到了。
虞小云一脸遗憾,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把昨夜没换出去的烟霞玛瑙拿出来,抓起幽月儿的手,把烟霞玛瑙放到她手心,并说道:“月儿,我想起来这颗烟霞玛瑙与你挺相配,送你玩吧。”
幽月儿一看这么贵重的玛瑙便推辞不要,历经劝说,才肯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