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怒涛之海魔神的灵以后,整片怒海摇摇欲坠,就如同一片树叶般,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封印此地的结界被完全打破,光影消散,风起云涌。
“怒海即将陷灭,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鸽子妹打开一道巨大的引导灵光,照亮了漆黑的海面,指引前方。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同时往海水上层遁去,与此同时,有一股巨额的高压从四面八方逼来。
这里就像被忽然刺破一个孔的气球,剧烈压缩,将会受到来自各界的压迫。
黯淡的血在海水里弥散,飘得离他们越来越远。楚飞似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游去。
“你做什么?”鸽子妹问。
“这些血我有用。”楚飞道。
修复系统需要用至尊血,但今日此地都是比至尊血更高级的神之血,应该也会有用吧。楚飞想着。
“行吧,我们在罗生门外面等你。”听见后面鸽子妹的声音,楚飞点了点头。
楚飞游到了海底,忽然间海底激起了一层巨浪。这股浪潮力量大的惊人,至少相当于准神发起的全力一击。
所幸楚飞早有防备,他眉心间的紫金色星月转动,催生出了一股小型的“星月之界”领域环绕在他身边,排开了海水。
楚飞刚刚开启系统,似乎系统就嗅到了海水里的巨量神血,犹如张开巨嘴的鲨鱼,狂躁地吞噬起来。
宿主:楚飞
身份:天阙宗宗主
体质血脉:神尊道骨
修为:超凡巅峰星月神元
系统道具:中级大道气息伴随,中级言出法随,御剑卡,神级修为虚拟卡,九彩圣衣,三纹火眼金睛,巅峰修为体验卡
点数:5000
系统商城:已开启
诸神空间:已开启
修复度:19
“叮,已经完全收集神之血,正在使用神之血修复系统,修复率加倍……19……195……,由于该次修复体量较大,系统即将陷入沉睡,预计在七日后重新启动。”
如今楚飞得完成第十号的传承,成功得到星月神元,虽然自身的修为还只是超凡境,但其实已经接触到了真正的神力范畴,实力可以说是大涨。
像系统里的中级大道气息伴随,中级言出法随,神级修为虚拟卡,巅峰修为体验卡,他都已经用不太上了。
哪怕是已经凝聚了六纹的神眼,在这次怒海底的战斗中,他基本也没使用过。
毕竟和神元之力、破神刀剑、漆黑盔甲相比,六纹神眼明显弱了不少,在与神的战斗中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唯一能期待的就只有神眼达成九纹以后,开启的特别奖励。
即便系统已经赶不上楚飞自身力量的更迭,但楚飞还是很感谢系统的,没有系统他都迈不过艰难的前期。
况且没有系统,他也认不到鸽子妹还有肥仔,甚至是曾经在地宫中与他有一言之缘的神秘人。
如果不是那个人,他早就丧失了信仰沦为了地宫里的一具行尸走肉般的鬼侍。
一想到鸽子妹,楚飞又开始琢磨了,究竟她们与系统有什么关联。
而对于他自己,她们又知道多少。
楚飞一面想着,一面朝海水上游,但下方的海底倏忽间开裂了,无数的尘埃起伏,激起了一波波巨浪,好像要被一切都吸进去。
上边也传来了鸽子妹和武皇的呼喊声。
楚飞加快了速度,奋力地往上游去。海水中的乱流越来越大,暴流中传来震耳的轰轰声。
上面的海水也开始陷没了,摧毁人的寒冷包围了这里,犹如天穹正在斜倾一样,无边汪洋涌了进来,竟然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上边鸽子妹和武皇的呼喊声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全力催动神元之力,在青碧色的漩涡中不断上溯,犹如老鹰般往长空击去。
……
武皇已经踏出了海面,立足在罗生门间,他驳痕斑斑的铠甲上汇下了一股股的水流。鸽子妹后他一步从海里浮起了脑袋,长发在水里漫成了卷。
武皇伸出手把湿漉漉的鸽子妹紧紧地拉住。
鸽子妹翻了上岸,乌黑的长发还在滴水下来,来不及多说什么就朝海下望去。
海水中又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朝这儿浮来,鸽子妹狂喜,高呼着他的名字,就差站起来手舞足蹈了。
楚飞从海里游了出来,下意识晃了晃头,摇开上面的水。
“笨啊你,不愧是从蓝星出来的。”鸽子妹低声地微笑。
“在这个地方驱水应该用御水咒。”她一板一眼道,随手展开了天蓝色的术印,拍了拍楚飞肩膀。
楚飞抬起头,三个人站在一线的天堑边,互相吃力地笑了笑,滚滚的血浪正在他们的脚下荡漾,带走了数不清的地狱界石,像是退散的红潮,永远沉没于海底。
……
美雨咬紧了牙,她就如同一只雨燕般,背着血人般的凌霄,穿行在漫无边际的荒漠之上。
强烈的痛苦涌上了凌霄的心头,他侧着头,靠在美雨的青发上,嘶哑地吐出了口血:“别管我了,你快走了,这片哀塔短暂的洞开期已经过了,即将关闭,到时候你也走不不去。”
“不……不,要走一起走。“美雨留下了眼泪,沙哑地吐出了粗气,“凌霄,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走出了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狂风在耳畔呼啸,凌霄觉得他身体越来越寒冷楚飞用封神刀给他的身体造成了致命的伤势,经脉断绝,神力尽毁,加之之前他给龙应儿传输过三成的神元,身体本就有些羸弱,如今是伤上加伤。
可是他并不觉得狠楚飞,也没有想把一切都还回去的想法。
因为他本是一直就要杀楚飞,就算楚飞把他杀了,也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直觉得很累。
凌霄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有青色的长发垂到了他的脸上,他嗅到了那种清鲜如雨般的味道,却想起了很久以前……
其实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发香是如此美丽的美雨,却有一颗杀人如蒿的心。
那么残忍而冷酷的美雨,与她的长发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也许是他一直爱不上她的原因吧。
凌霄不知不觉想到了万灵世界的那个蓝衣女孩,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在玄武圣门中有亲长呵护和关爱,相比之下,和冰冷的他在一起才是一种罪孽。
他下定决心,不会再去打扰她了。
他们在漫长的沙原上奔驰,往事如眼前纷飞乱走的沙般,一片一片的在凌霄的眼中浮现。
……
楚飞他们从碧雾湖浮出来的时候,北斗神教正被巨大的结界封锁,外界的天地间全是洪水。
鸽子妹已经走了,把刀与剑留在了楚飞身上,将那装着刀剑的暗金色匣子也交付给了楚飞。她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来时无声离开时也无声。
妙风见是楚飞回来了,大喜过望,连忙带着一些弟子迎了上来,齐声共祝道:“恭喜宗主从哀塔归来,平定哀塔劫难。”
“外面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吗?”楚飞问。
“在昨一日,七海不知为何沸腾,疯一样地扑向一百零八洲的各域和凡人界。修行界都已经自顾不暇,不少中小门派已经覆灭在了洪水下,更不要说顾得着凡人界……”
妙风看了楚飞一眼道:“据说凡人界如今很是凄惨。”
楚飞叫退了其它弟子,站在妙风的面前,沉重地道:“哀塔之乱并没有真正的平定,一切都没有结束,如今你们的教主不在,管理北斗神教的重任就要交到你的身上了。”
妙风眼中立即露出了一丝凝重,稍微地低下头来:“弟子敬遵宗主的吩咐。”
楚飞点点头,从北斗神教离开后,第一件事就是往神医谷赶去。
他没有忘记依然躺在神医谷里的阿雨,他说过……他一定会很快地回去看她。
一走出结界,天空中就有好些道水气落了下来,楚飞皱了皱眉,星月之力无声地展开,所到之处的海水纷纷退开。
脚下的巨浪至少有百尺高,一阵又是一阵激涌而来,不断地爆发,天上也升起了黑色的水墙,就如同一道深不可测的荆棘,把所有的日光都尽数遮掩了。
原本隐匿在大雪之中的神医谷,如今也变成了身处洪流之中,所幸神医谷的奇门八卦结界还算坚固,竖起无形之墙,洪水也侵不进去。
楚飞降下脚步,无声地走入了神医谷中。
他原以为可以轻易地走入神医谷中,可没想到谷中的结界玄机重重,变化莫测,一时间连他都迷失了好几次,方才进入了谷内。想必一般的至尊境高手不经允许也难以找到这里。
天地间陡然变得明媚了起来,与怒海之内的狂涛简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楚飞好像做梦一样,又回到了这里。
但他却忽然有些紧张,其实算算日子,他从进入哀塔到回来不过四五天的日子,也许独孤雨都还没有醒来。
淡淡的药香从屋子里飘了出来,楚飞刚刚走近,薛至夏不知道从哪里就闪了出来,肩上还落着一只黄色的小鸟,她手里还举着一个药勺,一脸惊讶:“楚宗主,你多久来的,您的事情解决了吗?”
“薛神医,不好意思,没有提前与你知会一声,我的事情一件解决。”楚飞道歉。
“没事的,看来您很关心她,我知道你的心切。”薛至夏笑了笑,挥手召开了肩上的小鸟。
“她怎么样了?”楚飞问。
“有了您的那一道神元渡体后,独孤教主明显要好受了不少,身体的承受力也有所提高。这几天我都为她施了灵针,不过暂时还没有醒来……”
不等薛至夏说完,楚飞已经走进了小屋里。
独孤雨躺在病榻边,身边开着暖炉,虽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与前几日她苍白的脸色相比,如今脸上已经有一些血色了。
“多谢了,薛神医。”楚飞沉沉地从胸臆中吐出了一口气。
“没事的。”薛至夏也走来,坐在了独孤雨的床边,顺势微微抬起了她的一只手腕,就像凡人界的把脉一样,轻轻地捏了捏,“我也只是略施手段罢了,如果没有您渡在独孤教主身上的神元之力,我也无能为力。”
薛至夏抬起头,看了楚飞一眼,过了会儿道:“我也不瞒着宗主,独孤教主虽然一天的情况比一天好,不过由于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害太重……”
薛至夏顿了顿,审视着楚飞脸上的神色。
楚飞强笑道:“没事,薛神医,您尽管说吧。”
“好。”薛至夏点点头,轻轻把独孤雨的手腕放进了被子里,“由于独孤教主之前受的伤太重,如果能醒来,可能也会留下一些……严重的后遗症,比如说无法动用灵力,无法用力握刀,无法用双腿直立行走……”
楚飞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我之前想过,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她的,你说如果她能醒来,那么她是有可能不会醒来吗,就像植物人一样?”
“植物人?”薛至夏一愣,似乎没听懂这个陌生的词汇,讪讪地笑了笑,用手比划了比划,指着屋子内的盆栽,“嗯……宗主说的是像植物一样移动不会动的人吗。”
楚飞也一愣,才起来植物人是蓝星上特有的词汇。
“难得在这里见到宗主脸上出现笑容。”薛至夏转头笑,“如果宗主有时间,其实能在这里多陪一下独孤教主,和她说一些过去的事,无论是快乐的还是苦楚的回忆都对她的伤势有好转。”
“好。”楚飞点了点,有些贪婪地看着独孤雨稳稳睡着了的脸颊。
过去的事……阿雨,很奇妙吧。
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知道在上元节的灯会上,那个第一次针对我的人是谁,她甚至还派出了一只野蛮人想要杀我。
多半是你,一如你在后来的流云大比上联合了舜皇,再次对我动手。
我原本以为我也会杀了你的,可是却没想到,我们之后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对,更没有想到,上元节那场灯会的一年以后,也就是现在,当你躺在冷硬的病榻上时,而我正握住了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