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虞清酒瞬间慌了手脚,这个男人的眼睛透着汩汩杀气,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像是握着什么一般朝她走来。
虞清酒往后靠了靠,一只手背在身后努力摸着警铃的位置,可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虞清酒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立刻占据虞清酒的大脑,本就破开的伤口流出丝丝血液,鲜红色的液体划过她的眼角,滑进她的脖颈,温温热热。
那人的脸上没有刀疤,冷冽的眼神死死盯住虞清酒,粗糙的手掌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她快要失去意识,凭着最后一丝倔强,她朝那人的口罩慢慢伸手过去。
可那人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虞清酒的动作,头稍微一偏,虞清酒的手便抓了个空,尾指轻轻擦过口罩边缘,微微拉下了些许。
一颗泪痣露了出来,呆呆挂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完全没有一丝美感,更像一是多了一只眼睛,冷冷的望向虞清酒逐渐苍白的脸。
大脑逐渐缺氧,手脚的神经开始麻痹,就在她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大门剧烈的碰撞声打断了那个人的动作。
空气是那么新鲜珍贵,那人的手在瞬间松开,虞清酒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玩偶一般直至坠落在病床上。
林泽川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一时间病房里喧哗声此起彼伏,来往的护士把她的身子包围起来,然后她便真的失去了意识。
等贺随舟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泽川和沈瑜两人都静静坐在虞清酒的病床边,脸色十分难看。
床单上鲜红色的血迹昭示着不久前发生的袭击事件,事情的经过林泽川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个大概,虽然贺随舟来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虞清酒苍白的脸色时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人呢?抓到了?”贺随舟缓步走了过来,深黑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周身的戾气早就一览无余。
林泽川摇摇头,伸手指向那扇敞开的窗户:“那个人反应很快,毫不犹豫就从窗口逃跑了。”
这里是林泽川名下医疗设备最好的私人医院,总共才有三层楼高,那人一定是算准了这个才敢潜入进来。
“咣当”一声巨响,贺随舟的拳头用力砸在一旁的桌上,花瓶因为剧烈的震颤跌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他隐忍着怒火,尽量克制住颤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找!翻遍全城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你冷静一点随州,我已经叫人去查监控了,很快会出结果。”林泽川站起身来,单手搭在贺随舟的肩膀上,脸色同样隐忍。
敢在他的医院里光明正大的伤人,这人要么是无知要么就是胆大包天了,但无论身份是谁他林泽川一定会追个水落石出。
“贺少爷...”一旁脸上挂着泪痕的沈瑜轻轻打断他们二人:“算我求求你,让我们清酒出院吧...让我在家里好好照顾她可以吗?”
大约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贺随舟看着她同样难看的脸色,心头泛起一丝愧疚:“沈姨,你放心,清酒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声音停顿了片刻,贺随舟回过头看向陷入思考状的林泽川:“现在他的计划没成功,在短时间内他一定不会再过来,我会在医院插几个眼线,你找到人立刻跟我联系。”
林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退出房间。
“贺少爷...”沈瑜似乎还想争取些什么,却被贺随舟一个噤声的动作堵住了接下来的话,贺随舟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虞清酒,内心五味杂陈。
“沈姨,你先回去吧。”
“可...可是...”沈瑜挣扎着想要争取一下,映入眼帘的确是贺随舟那张从未见过的挂着一丝哀愁的侧脸。
贺少爷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沈瑜的心里响起淡淡的声音,她哽咽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回去了少爷,清酒有事麻烦...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贺随舟没有声音,连头也没点一下,沈瑜的心情十分沉重,但还是缓缓退出了门外。
等虞清酒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见了踪影,身边的空气中荡漾着一股熟悉的气味。
又是深夜,虞清酒的眼睛转了一圈,昏黄色的灯光下贺随舟的身影静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戴着眼镜,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的电脑,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虞清酒翻了个身,脖颈传来的疼痛似乎在警示她动作不能太大,但她还是憋了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贺随舟闻声抬起了头,看不清镜片后的目光,只隐隐感觉到他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舒展了眉心。
“贺随舟。”虞清酒轻轻呼唤了一声,沙哑的声线听起来根本不像自己原有的声音,但她还是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男人摘下了眼镜,轻轻合上电脑站起身,刻意放轻脚步朝病床走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贺随舟没有回答她,只是单手触碰了一下她还缠着纱布的额角。
虞清酒摇了摇头,继续发问:“我没事了,母亲呢?”
相比起她自己的情况,她更害怕母亲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遭遇那个男人的毒手。
贺随舟松了口气,侧身坐在床边,另一只手从床头的保温柜里拿出还散发着热气的暖粥:“我让沈姨先走,她没事。”
虞清酒看着贺随舟明显细致许多的动作,心里泛起丝丝涟漪,像是被水滴到湖泊的瞬间,这是贺随舟少有的温柔一面。
带着热气的粥被送到她的嘴前,贺随舟的神情依然冰冷,却在这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虞清酒愣了愣张开嘴接住了粥。
两个人没有说话,贺随舟机械般的重复着舀粥,喂食的动作,而虞清酒也忙着吃他递过来的东西。
“对了。”虞清酒停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望向贺随舟:“人呢?有没有什么消息?”
贺随舟摇了摇头,再次把粥递到她的面前,这次虞清酒没有接下,她顿了顿嘴,目光炯炯:“我看到了,他眼角有颗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