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预备，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陈启哼哼哈哈的活动着筋骨，好像又重新变成了那个乐观开朗的少年。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厨子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院外。

陈启看着这围栏和大门都快遮不住的壮汉，只觉得这人不去当保安真是屈才了。

但人毕竟都来了，这广播体操也只能以后再做了。

“进来吧，门没锁。”陈启朝厨子招呼道，然后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内。

厨子轻轻推开门，走进来后又细心的重新把门带上，而后才亦步亦趋的跟着陈启走了进去。

卧室这种比较私密的地方自然是不能进的，两人仍旧是在昨天见面的大厅坐了下来。

“自己倒吧。”陈启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这玩意还是昨天留下来的，大厅里也没放炭盆什么的，一夜下来，茶水早就凉了。

但两人显然都不在意这些，至少明面上表现的是如此的。

厨子提起茶壶，先是恭恭敬敬的给陈启斟了半杯，而后才给自己也倒上小半。

陈启意味不明的拿眼角看了厨子一眼。

茶半酒满，这边的世界也有类似的规矩，厨子做的倒是没错。

只不过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如此注重这些礼仪细节方面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魔幻。

……

厨子倒完了茶，先是端起瓷杯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嗅，道了一声“好茶”后，才又小小的抿了一口。

他笑着看向陈启：“寒冬腊月，其实隔了夜的冷茶比热茶还更要有一番滋味。”

陈启也有样学样的抿了一口，很可惜，并没有体会到厨子的意境。

……

他是不喜欢喝茶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总觉得这玩意实在是苦，没有什么喝的必要。

毕竟生活已经那么难过了，还自虐一般的去喝一些苦的玩意，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

但陈启也不是个会随意扫别人兴的人，虽然心里是很腻歪的，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斯文的笑容：“不错。”

厨子笑得更开心了，似乎是很欣喜有人能赞同自己的话。

“厨子。”陈启突然开口说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厨子一愣，点了点头，严肃道：“愿为大人驱。”

“哦。”陈启不清不楚的应了一声：“那先去给我做个早饭吧，现在还饿着呢。”

“是。”厨子应道：“大人想吃点啥？”

“吃……”陈启想了想，突然转身进了卧室。

厨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尊贵的大人想干些什么，陈启不发话，他也不敢跟着，只能安安分分的在原地等候。

又过了一会儿，陈启从卧室走了出来，递给厨子一包显得有些破破烂烂的玩意儿。

厨子看了一下：“烧鸭饭？”

陈启点了点头：“热一热吧，今天早上我就吃这个了。”

厨子有点为难：“可是这……”

大炎国这边的“打包带走”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交上一定的押金，商家会给你打包好。

一个“饭盒”分里外，里头拿瓷碗装着饭菜，外边是木制的稳定装置。

可眼前这个“饭盒”已经被弄烂了，虽然大体上还保持着一个盒子的状态，但盒子里面，饭菜，瓷碗，甚至一些木屑都掺到了一起。

分离起来麻不麻烦就无所谓了，主要这玩意吃着也不舒服呀。

陈启看出了厨子的为难：“没事，你尽力做就行。”

厨子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捧着这碗饭菜就走了。

进来的途中，他已经大概摸清楚厨房在哪个方位了。

……

目送着厨子离开，陈启把视线放到了木卓上。

厨子曾经坐的位置上，两颗染着血的碎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陈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两颗牙齿。

它们并不瓷白，而是显得有些泛黄，这大概也不是自然脱落，更像是被人用大力从主人身上掰了下来的战利品。

虽然有些恶心，但陈启还是直接拿手抓起了这两颗断齿。

他表情平静，拿食指和拇指捏住这两颗牙齿轻轻地往桌上敲了敲，似在问候，似在警告。

“糖吃多了……是容易坏牙的。”陈启轻声说到。

啪！

随着一道自然坠落的弧线，两颗断牙被扔进了角落，和那腥红色的钱袋待在了一起。

……

哗啦啦

陈启慢慢悠悠冲洗着自己的双手。

无他，要怪就怪那牙太让人反胃了，以至于手贱完的陈启在下一个瞬间就直接后悔了。

而另一旁，厨子正认认真真的清理着饭菜里的残渣。

陈启眯着眼睛看向认真工作的厨子。

狐疑的把目光来来回回的在饭菜和厨子的两张大手间疯狂徘徊。

想了半天，陈启愣是有点不敢开口去问。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启的纠结，厨子淡淡的说道：“我是洗了手的。”

“哦嗬嗬嗬……”陈启尴尬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在意这种东西嘛，我是很信任你的呀……”

厨子也不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陈启。

陈启也没办法，只能不停“嗬嗬嗬嗬”的用笑容掩饰着尴尬。

两人正对峙着，“笃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嗬嗬嗬，你忙，我去开门。”

脸都快要笑僵的陈启连忙溜去开门。

……

“哟……老爷子，老太太你怎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启有点惊讶，连忙把两个老人家请了进来。

一进门，自然而然的，两位老人家自然而然就把视线落在了长得跟小山似的厨子身上。

厨子表情不变，礼貌的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老人家好。”

“哎，好好好。”一个两米多的壮汉站起来还是很有压迫力的，老两口也是不愿意多纠缠，连忙跟着陈启到屋内去了。

厨子看着老两口略微显得有些慌乱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蹲下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这是……”

王老头往门口看了看，确认那个山一样的状汉没有跟过来后，疑惑的看向陈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