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是一天以前才刚来过的,他确定那时是绝对没有看到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的。
老太太也有点紧张:“是啊,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可不像个好人呀。”
“呃……”陈启想了想,解释道:“那个……算是新招的厨子吧。”
他把厨子指给老两口:“你看,这是正准备给我做早餐呢。”
“你不要瞎说。”老太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外,确定厨子没有听到后小声告诫道:“哪有……这样的厨子的。”
陈启不由哑笑:“那老太太你觉得什么样的才像厨子?”
“至少……”老太太正要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白了陈启一眼:“反正不是这样子的。”
陈启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突然,光头,大高个,满脸横肉,肌肉发达的厨子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闯了进来。
王老头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了老太太前面。
陈启也是面色难看的看向厨子。
厨子倒提着菜刀,轻轻做了一揖:“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早上要吃什么?”
王老头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算是有些见识,即便是这种情况,仍能保持镇定。
他向前一步,回了一礼:“煮点面条就行了,谢谢好汉了。”
“是。”厨子恭恭敬敬的应道,又重新向陈启行了一礼,转身便出去了。
陈启的脸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冷了下来,一手按在腰间,大步着就要追出去。
王老头连忙拦住陈启:“没事的,先去看看小家伙吧。”
老太太也连忙上前拉住陈启的一个袖子。
陈启怕把两个老人家拉的摔了跤,无可奈何的停住了脚步,但仍旧是死死盯着厨子离去的方向,表情阴晴不定。
“哎呀,走吧。”王老头轻轻扯了扯陈启:“难道还要老头子请你不成?”
陈启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陪着王老头往卧室走了进去。
……
说起来,陈启一直是觉得眼前这个世界和原来的地球有些莫名的神似。
譬如“陛下”“殿下”的叫法。
譬如“茶半酒满”的礼仪。
还有“武林”“真气”等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叫法。
总之可以说是中国范儿满满了。
“该不会以前有前辈已经来过了吧?”陈启心里有些嘀咕。
他还是模糊的记得前世的几首传世之作的,原本的计划是估摸着找个时机来一波人前显圣的。
比如说以后习了武,就可以吹一波“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之类的文化逼。
再或者以后追女孩子,可以来两句“暮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之类的小温柔。
想想就美得很好吧
但现在瞅着眼前王老头认认真真地将数根银针扎在珠儿的脉络上,陈启觉得自己的装逼计划需要再细细琢磨一下了。
“老爷子,你这就是中医没错了吧。”陈启嘀嘀咕咕:“咱们这行的祖师爷是谁啊,姓扁,姓张,还是姓李啥的……”
老爷子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小子实在是闹腾的过分:“你要是没事干就一旁安静的呆着去。”
“哼”
(* ̄m ̄)
陈启也怕影响了治疗,安静的蹲在一旁画圈去了。
“小郎……”老太太出声道,这是京城里老一辈对年轻人的叫法。
“嗯?”陈启好奇的抬起头。
老太太轻轻的把手里一直提着的竹篮放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上头的小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竹篮四壁包裹着的一层厚厚的棉被,它们又保护着里头一个小小的带盖的瓷碗。
陈启吸了吸鼻子:“鸡汤?”
“从邻居家借的。”老太太解释道:“半只鸡,清洗干净了,炖了三四个时辰呢。”
老太太终于还是没舍得对那只大黑鸡下毒手,还是选择早起一些去邻居家借上半只——
这也挺正常的,邻里邻亲的,谁家杀了只鸡,宰了只鸭,大家都是清楚的。
这意见是王老头提出来的,他是和隔壁家老李下棋时得到这个消息的。又在和黑鸡同志面面相觑时把这消息转化成了意见提了出来。
老太太似乎有点莫名的过意不去:“他家今天是要请客的,只肯卖半只。”
陈启摇了摇头,他并不在乎这些。
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轻轻地把瓷盖掀开,一股浓厚的香味扑鼻而来。
乳白色的汤底上,一颗颗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漂浮着,同时的,几点翠绿的碎葱点缀于上。
三四个时辰……
陈启想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再除掉找邻居家借鸡的时间,两个老人家很可能天不亮就出门了。
陈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
王老头正在扎针,而老太太在把汤递给陈启后也不闲着,回到床边挽起袖边开始尝试着给珠儿正骨。
轻轻再把瓷盖合上,陈启小心的把竹篮提了起来。
“老爷子,老太太……”陈启朝正忙活着的两个老人招呼道:“我去把这鸡汤给热上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爷子点点头,没说话。反而是老太太有点担忧的说道:“小郎,可不能和人家争起来了。”
?
陈启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看见老太太把目光探向他的腰间,他这才意识到老太太说的是他和厨子的事。
“没事的。”
陈启朝老太太笑了笑:“我这也不会武呀。”
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
房里,老太太收回担忧的目光,看向王老头:“你说他说的是真话吗?”
王老头认真认真的操控着手中的银针:“你觉得他蠢吗?”
老太太皱起了眉头。
蠢吗?自然数不蠢的,陈启也不像是头脑有问题的样子。
但她又马上想起陈启一个时辰以前压着腰间的什么东西,生气的想要追出去的模样。
“你是说……他有依障?”老太太问道。
“总归是不会出危险的,要不然这小子该跑的比谁都快。”老爷子扎下手中最后一根银针,缓缓舒了口气。
他又想起昨日和老妻吵完后,这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一脸怂样的站在门前,找他要那救命的化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