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满朝文武陷入一片诡谲的气氛之中。
要打仗了,结果如何,谁也不敢多言。
便是连平时无所顾忌的言官也收紧了嘴巴,不敢乱说。
谁都不是傻子。
不出意外的话,那毕亨大概率是要吃一场败仗的。
可在这败仗之前,大概率会有一场所谓的大捷。
为什么呢?
很简单,你带兵打了败仗,你会直接跟皇帝说输了吗?
那样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便有了一种不成文的传统。
先报一个大捷。
啊,这一仗我们打的很流批,打的敌人屁滚尿流,诛杀敌人数十,伤数百,投降者数千。
这战绩,牛不牛?
牛!
说是大捷一点都不为过。
一场仗能杀几十人,已经很厉害了。
有些过分的人甚至连杀几个人都敢报大捷。
而拿下一场大捷之后,我等一个不小心吃了败仗,伤亡一些人。
这个时候,皇帝能说什么?
前面有大捷,后面败了,功过相抵,这样一来,就屁事没有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一场大捷的奏报传到京师。
杀敌十几人,俘虏数百。
依照这个架势,百官本应该拉着皇帝庆贺的,但看到捷报后,无一人声张。
原本喜好参奏皇帝的百官,反倒更加沉默了。
又过了几天,有奏报传来。
果不其然,是一场大败。
身为巡抚的毕亨亲自带兵,被小王子打的晕头转向,损失兵力超过两千人。
“哎呀呀!”
乾清宫中,朱寿一手持剑,学着戏腔,一剑狠狠劈在龙椅之,愤恨不已。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那毕亨所说损失两千人,实际损失数量,怕是要翻倍。
而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子民啊!
“刘伴伴,内阁那边有奏疏吗?”朱寿沉声问。
“回陛下,没有。”刘瑾忐忑不安,瑟瑟发抖。
最近以来,他总结了一些心得。
例如,一般情况,陛下笑呵呵的时候大概率是没好事的。
而陛下如果发怒,那就不是一般的气了,而是超级生气。
这个时候,自己就要小心点了。
“啪!”
朱寿狠狠拍下长剑,沉声问:“也没有王伯安的消息?”
刘瑾一哆嗦,缩着脖子:“没……”
“太慢了,太慢了!”
朱寿怒气冲冲:“区区带兵三千,无需计较辎重,十多天过去,就算爬也爬到甘肃了,这孙子竟然拖延了半月,真是半点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等他回来,朕要揍死他!”
旁边,刘瑾乖乖闭嘴。
到得此时,他总算大概明白那王伯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怕是不下于他啊!
所谓揍死自然是假的,这是皇帝怒其不争的说辞。
可话说回来,就算那王守仁玩命赶路,京城距离甘肃两千多里,最起码也要二十多天啊。
这才十几天,那王守仁要是能赶至甘肃,除非长了翅膀。
再者,王守仁只带了区区三千精兵,要是能打得过小王子两万多人,可特么流批了。
想着,刘瑾不由得担忧起来。
呼!
一阵风吹过。
朱寿身躯一抖。
天,冷了。
马临近十一月,虽然没下雪,可这温度,却是堪比往常十二月。
“刘伴伴,朕问你,土豆种下多久了?”他问。
“回陛下,土豆已种下三月有余。”
八月份种下的。
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到月底,差不多四个月了。
朱寿缓缓点头。
正常情况下,土豆三个月可一收。
现在三个月有余,差不多可以收获了。
也是时候让群臣见识一下土豆的威力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先群臣、百姓先接触一下新事物。
煤!
无烟煤!
一种跨时代、不可思议的东西。
————
京畿附近,天气越来越冷了。
文武百官已经换了厚实的衣服。
忽然有一天,刘瑾来到了内阁。
“三位大学时,奉陛下命,特送来一炉煤!”
刘瑾说着,便有两个小太监捧着煤炉,摆放在内阁的中间处。
煤?
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三位阁老几乎同一时间跳起来。
什么意思?
陛下命人送煤过来?
是想要毒死他们吗?
谁不知道煤不可烧?
一旦烧了,简直可以要老命。
难道,陛下想要弄死他们?
一瞬间,无数个想法自三位阁老脑中闪过。
“刘公公,陛下圣意,吾等俱已感受,无需点燃黑煤。”刘健第一个出声。
“刘公说的对,刘公公,多谢陛下美意了。”李东阳也跟着补充。
然而,刘瑾却岿然不动,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陛下说了,此煤乃送予三位阁老的,三位阁老若是不收下,咱家也无法交差啊!”
说罢,他一挥手,便有小太监将煤点燃。
霎时间,三位阁老眼睛瞪的老大。
这……什么意思啊?
难道,陛下一定要毒死他们三个?
“啊啊啊!”
刘健急坏了。
死就死吧!
谁让这是皇帝陛下的圣旨呢?
他们,能怎么办?
“吾等,俱受皇恩,而今陛下是非不分,身为臣子,无可怨言,只期望这大明的天,越来越明朗!”
刘健喃喃着,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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