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澄回到房间,木然的给南宫静发去微信:他要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南宫静的回信,她直接打了过去。
这个点她应该在食堂吃饭。
“怎么了?”听筒里传来南宫静一如既往冷静的声音。
听到南宫静的声音,李禹澄没来由的心情就好了一点,她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调侃:“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对面沉默一秒后,冷静道:“可以,但最好不要。”
李禹澄一时无话,小静还真是无情啊。
电话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禹澄:“看我发的微信。”
几秒后南宫静说:“你果然有事。”
李禹澄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她抱过一个毛绒玩具,有些闷声闷气道:“我就是有点烦。”
南宫静:“烦什么?”
李禹澄在床上滚了一圈,蹙着眉道:“不知道,就是不想见他。”
“你还讨厌他?”
李禹澄不是个记仇的人,甚至说乐观开朗的性子让她的脑子里只能装下开心快乐的事情,负面的情绪睡一觉就会消失殆尽。
她差点把李熠欢这个人都给忘了,还谈什么讨不讨厌。
她说:“我就是觉得膈应。”
南宫静:“你怕他抢走你的父母。”
她冷静的说出厉害的话。
李禹澄嗤之以鼻,最后冷哼了一声。
“早就抢走了吧?“她满不在乎乎。
下一秒她又咬牙切齿:“我就是不爽——凭什么?”
她从小就是个大方的人,虽然小时候会吃点小醋,但她并不介意多个人分担父爱母爱。
但是……
她闭上眼睛,睫毛微颤。
那个她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她努力自我修复的伤口,因为李熠欢的回归裂开了。
凭什么?
凭什么重男轻女。
当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去求妙持妙怀子收她为徒,最后妙怀子为难的看着她,说:“小橙汁,我们观不招女弟子的嘛,但你可以来玩哦……”
她非常伤心。
没有人同意她留下来学武。
尤其是于锦华,格外反对她留下来,甚至气的动手打了她。
这是于锦华第一次动手打她。
明明是妈妈说的——只要她健康快乐就好。
她想不明白,习武强身健体,她又喜欢这里喜欢武术,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习武。
她可以和李熠欢一样,不拜师只学武术的啊。
为什么弟弟可以,她就不可以?
就因为她是个女生吗?
富贵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重男轻女,她听过不少这样的事,但从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十一岁的李禹澄失魂落魄的跟着父母回家。
后来,南宫静问她:“橙子,你想过你爸妈为什么要领养李熠欢吗?”
她用最平静也最残忍的话说——
“直到现在仍然有很多人认为必须要生个男孩来传宗接代,最可笑的是同为女性的一些人,尤为重视这种传统。”
华夏几千年来都重男轻女,哪怕是现在,这种陋习依然根深蒂固。
一年后,南宫静就有了一个弟弟,亲生的,比她小了整整十二岁。
南宫静的妈妈是世界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在36岁这年,丢了半条命把南宫家的“根”生下来了。
南宫静那天对她说,原来她奶奶也会笑。
李禹澄忽然明白了六岁生日宴会。
李振兴和于锦华说李熠欢是从孤儿院领养来当李禹澄玩伴的。
精明的大人们第一时间冒出了类似的念头,投来异样目光。
那些目光里含着的,原来是同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