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他乡,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你从未伤我分毫,一直在护我安好。”
徐文钰说这话时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
看着喜欢的人,即使她眼含泪水,也觉得她眼里闪烁着的是可以与漫天星河媲美的光芒,
那光芒即使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我依旧觉得动人心魄。
那年的跨年夜伦敦禁放烟花,但是依旧挡不住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从大楼向下望去,万家灯火仿佛绘制成了闪烁的烟火。
我在餐厅吃着徐文钰熬的鸡汤,看着徐文钰用心的照顾着素不相识的艾洛菲。
夜,平静而温馨。
艾洛菲休息后,徐文钰与她父母视频,我羡慕的站在她身旁,听着她与父母之间属于家人的唠叨与百般叮嘱。
“书言和爷爷奶奶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视频那年徐文钰的妈妈忽然问道。
我听到后身子像角落处又挪了挪,我不愿出现在视频中。
那种感觉矛盾极了。
我心底有一份悸动想要站在徐文钰身边向她的父母大方的打招呼。
又因为担心自己词不达意害怕面对她的父母。
徐文钰将电脑的摄像头遮住,转身用口型和手势询问我,是否愿意和她父母说话。
我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没有想到在父亲严格训练下的我竟然会因为要不要打招呼这种小事而变得手足无措。
最终,我走到摄像头面前。
徐文钰放开摄像头,我用一贯面对长辈的礼仪式微笑与徐文钰父母问好。
我本来准备向她父母问好后便离开房间。
但是徐文钰把我按回到座位对她父母描述着这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在她的描述里,我是完全不同的我。
她父母拍手鼓励着我,像关心徐文钰那般询问我学业是否繁重,询问我累不累。
那一天,我似乎明白了跨年夜与家人在一起的意义。
我和徐文钰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着在卡斯顿发生的种种,她父母在视频那一头认真的倾听。
那天,我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一个雕刻家,要把孩子雕刻成他们理想的形状。
徐文钰的父母更像是浇水的园丁,适当的修剪但从不干预树苗的自由生长。
我和徐文钰分享着我们经历的同时,徐叔叔给我们讲了他和阿姨在非洲提供科研帮助的经历。
“钰,去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保护好自己,也照顾好朋友,爸妈永远爱你。”
这是那天徐文钰和她爸妈要结束视频时,她父母说的话。
这句话我永远记得。
我瞬间明白了孩子是在从父母身感受到的力量学会爱与被爱。
被父母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爱着的孩子是如此的幸运。
徐文钰并不知,我后来爱她的方式就是学习她父母爱她的样子。
2008年的最后一小时,社区的教会送来了面包与贺卡,并邀请我们一起去教堂跨年。
徐文钰并不想出门,但因为我有了想向帝祈祷实现的愿望,我还是拉着她带了教堂。
那天是我第一次向神明祈祷。
曾经我从不信这世间有神,因为在过去无数个痛苦的夜里,他从未看到我的苦难。
现在因为徐文钰在身旁,我第一次对眼睛未曾见过的的帝心存感恩。
我曾以为即使我继承了言书集团,得到了整个唐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都不足以让我对这个世界心存善意。
可是此刻坐在教堂椅子的我,低头对自己曾经的傲慢报以微笑。
我从不曾低估人性的恶,却低估了人性的善。
我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孩。
只徐文钰一个,我对这个世界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徐文钰认真看着教堂诗班歌唱赞美诗。
我认真看着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帝,请你至少实现我一次愿望,让徐文钰一直一直幸福下去。一定要让她一直幸福下去,哪怕不是在我身旁。”
徐文钰转过头,忽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说道:
“唐书言这赞美诗这么感人吗?你怎么哭了。”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将眼尾的泪擦拭掉,笑着说道:
“你不觉得歌词很感人吗?”
徐文钰缓慢的摇摇头,台唱着欢快的赞美诗,所有人的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尴尬的笑起来,试图掩饰我眼含泪水的真正原因,说道:
“真的很感人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感到感动吗?”
徐文钰不再说什么继续看向前方,我不知道她那时在想什么。
或许她也在祈祷。
跨年夜结束,学校通知我需要代表学校参加2019年1月初的数学国际大赛。
同时理事长也向徐文钰抛出了橄榄枝,让她代表学校参加某个知名画家的艺术展的策展工作。
国际比赛中取得冠军是我重回数学神坛最有效的途径。
只有这样才不影响我拿着卡斯顿的推荐信进入常青藤名校。
而参加知名画家的作品展工作,也是徐文钰进入伦敦艺术名校必备的履历。
我从理事长办公室出来,将理事长发给我的秘密邮件拿给徐文钰看。
这是一道所谓的密押题,但是过往的经验可以断定,这道题会出现在赛场。
徐文钰问我:
“你准备怎么做?”
我思忖了许久后,下了决心对徐文钰说道:
“这次的密押题我并不准备看,等考试结束后如果密押题真的出现过赛场,我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徐文钰看向我,眼神里多了许多担忧: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我知道她并不愿意让我采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一旦我公开我已经提前得到关键考题,那意味着我在本次比赛中所有的成绩都将作废。
甚至,这次事件会成为导火索牵连出我以往参加国际数竞的成绩是否存在作弊行为。
但是也正因为理事长认为我绝不会以损害自身名誉的行为对抗她,才会再次放松警惕将考题发给我。
如果我不能趁这次机会彻底曝光理事长在比赛中的违规行为,她会用这种错误的方式让更多的学生成为多得学长。
我将徐文钰送回教室,在徐文钰要进入教室钱我叫住她。
“徐文钰,谢谢你。”我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徐文钰转过身,一脸茫然。
“谢什么?“
我摇摇头,笑道:
“没什么,认真课,你的数学成绩真的让我不忍直视。”
徐文钰一脸不满的撅撅嘴,瞪了我一眼转身进入教室。
我没要告诉她,我之所以会做出在比赛结束后将比赛试题已提前泄密的事情公之于众,是因为想到了她。
我在犹豫的那一刹那,在思考如果是徐文钰,她会怎么做。
最终我选择了最像徐文钰行为作风的一种方式来对我过去犯下的错误做一个了结。
当我把数竞仅作为我迈向成功的阶梯时,无论手段如何下作,我都不觉有愧,
但是我真正的喜欢了数竞,我享受做题时心无旁骛的解题过程时,我才发觉我曾经的行为是对数学竞赛最大的不尊重。
我承认,我喜欢徐文钰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喜欢与她越来越像的自己。
学生会送过来参加知名画家策展的学生名单,面并没有徐文钰的名字。
我打电话询问徐文钰,徐文钰告诉我她放弃了这次机会。
我以为她是因为有自己的计划才会放弃这次机会,
结果她告诉我因为她很早之前答应大卫会和大卫联名办一次画展,没时间参加策展。
“徐文钰你为了大卫居然放弃自己的前程?”我找到在画室做画的徐文钰说道。
徐文钰嫌弃的让我先站在一边。
我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画完。
徐文钰画完后将画纸整理在一起,走到我面前说道:
“唐书言,我答应与大卫联名办画展,是因为艾洛菲的事儿他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我听着徐文钰着解释,耳朵甚是舒服。
她不喜欢亏欠别人。
但是我帮了她不少忙,这丫头也没想着回报我。
说明,她没拿我当别人。
想到大卫对她而言是别人,我就是内人,心里顿觉畅快。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否参加策展,你只要是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我都支持你。”我“厚颜无耻”的话锋一转,坚定的站在徐文钰这一边。
徐文钰脸浮现出看透了我的表情,嫌弃的说道:
“你不支持我,我也会和大卫联名办画展。”
我堆着笑说道:
“那我也仍然支持你。”
只有想到徐文钰形容大卫时用的是“别人”,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之余心胸也是宽广了许多。
徐文钰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对我说道:
“这是次在医院多得医生给咱们看的病人资料。我把内容都整理在这个笔记本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翻阅了笔记本后,让徐文钰暂时不要操心这件事儿,专心画展的事情。
另一边我开始找人跟踪大卫,确定他的行程中不会有会威胁到我和徐文钰。
参加国际大赛前,我专门回到家中将徐文钰送给我的圣诞礼物能带到行李箱中都带到箱子中。
飞往洛杉矶参赛的前一天,徐文钰和杰森来给我送行。
“杰森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徐文钰。”我反复叮嘱。
杰森一脸丢人的对我低声说道:
“哥们,团队都提前飞去洛杉矶一周了,你非拖到今天才飞,看看你这看向徐时不舍和担心的样儿,知道你是去三天,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在洛杉矶度假一年。”
我到他耳旁纠正说道:
“不是三天,明后两天比完赛,我后天当天的机票回伦敦。”
杰森吸了一下鼻子,撇了我一眼说道:
“哥们,你完了。你这次真的栽了。”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徐文钰在一旁又检查了一次我的行李,把她送我的那些圣诞礼物全部拿了出来。
“你给我放进去。”我指着被徐文钰取出来的礼物,大声说道。
徐文钰把那些礼物塞到她的书包里对我说道:
“唐书言我以为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你行李里都是图形计算器、智能计算机这种高科技,再不济你拿两本试题啊。”
“你带一堆用不到的日用品过去参赛,会不会太随便了点。”
我夺过徐文钰和书包,把那些礼物拿出来说道:
“你管我,我乐意。试题都在我脑子里,计算器只能用考场的。”
徐文钰不解的再次看向我倒入行李里的礼物。
“这些礼物我都已经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莫非是怕我乘你走了以后把这些礼物收回去?”
我拉好行李箱拉链,说道:
“我是准备把你带到洛杉矶的,可是你偏偏要还大卫人情和他办画展,没时间陪我去洛杉矶,我只能睹物思人。”
我说完,徐文钰愣在原地。
杰森的面部已经极尽扭曲。
睹物思人确实不像我的作风。
“唐,你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杰森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担心的说道。
我点头后将杰森推到我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徐文钰眨了眨眼,忽然笑的很开心。
“加油哦!唐书言。”徐文钰做着加油的动作。
杰森石化在一旁。
刚刚好,徐文钰独自送我进站。
我拉住徐文钰说道:
“我后天就回来了。”
徐文钰点头。
“你去学校的中餐厅吃饭时不可以挑食,我和中餐厅的阿姨打过招呼,你不要随便吃别人给你的东西,那个阿姨以前是我们唐家的人,信的过。”
徐文钰点头。
“在学校遇到任何事情先联系杰森。我比赛不能接电话但你一定要给我发信息。”
徐文钰点头。
“徐文钰你这么吝啬吗?我马就飞洛杉矶了你都不让我多听听你的声音。”
徐文钰开口说道:
“我希望理事长骗了你,她给你的那道题不会出现在考场。”
她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哽咽。
我心里却因此很受安慰,因为她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