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张傅母那儿得知芝璐受过伤后,卫学师对她似乎有些另眼相待。偶尔会十分耐心地指导她,对她一些并不如人意的学习成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芝璐却比从前表现得更为听话,上课也认真,从不离课,有时候卫学师见她学习某些课程非常吃力,却又没有抱怨,只是独自坚持。她看在眼里,又多了几分心疼。
比如,今日的刺绣课,芝璐虽一脸无奈,但还是安静地坐在那儿,每针每线都十分尽力地在绣。一旁的沈婉儿瞅她一眼,笑道:“你很冷吗?手抖个不停?”
芝璐一听,停了手上针线,转头笑问:“你的鸭子绣好了?”
沈婉儿低头一看自己绢帕上的两只黑鸳鸯,气道:“说了是鸳鸯!鸳鸯!”
芝璐但笑不语。而这时,斜对面的赵玉蝉探头朝芝璐一看,忽道:“妹妹好手艺,你这毛毛虫绣得是栩栩如生啊!”
芝璐抬头看她一眼,并不生气,反而抿着笑指正她:“这是柳枝呢。”
“你确定这条褐色的蚯蚓是柳枝?”隔壁的萧绮淑也凑了过来,看着她的绢帕,一脸惊奇。
赵玉婵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只见她拿起帕子掩着嘴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蚯蚓?!对对对,这不就是蚯蚓嘛!哈哈,还柳枝呢?你们家的柳枝是褐色的吗?”
芝璐内心无语,虽然她知道自己是绣得不好,但也并不想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沦为别人的笑柄,而且这个三天两头奚落自己的人还是同一个人!她算是知道了,这个赵玉婵好好的今年非要来官学,根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天天这样借故笑话自己,她内心的优越感未免也太猖狂了!
芝璐压着自己的怒气,直视着赵玉婵,冷冷道:“对,这就是柳枝。这种柳树名为旱柳,生长在高原之上,枝叶褐黄带绿色。郡主自小在金陵长大,没见过旱柳,实属正常。”
赵玉婵感受到她冰冷的语气,惊讶的看着她。她记得以前方芝璐可不会有这样凌厉迫人的眼神和让人感到十分意外的言论,她捏紧手中锦帕,心中纳闷,但突然又颇感愤怒,这丫头不就是在说自己没见过世面吗?!心中十分不服,当即便脱口而出:“难道你又去过高原?妹妹可不能在这学阁里胡编乱造。这要是被学师们听到,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芝璐假装没看见已经站在门口的卫学师和其他几位学师,只十分冷静地看着赵玉婵,声音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地接口道:“我虽没去过,但我前阵子看过《华北风貌纪》,里面第十三章详细记录了旱柳的分布范围和形态特征。阅读是个好习惯,它能让我们了解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我建议郡主无事还是多看看书吧,免得哪天被人误会堂堂赵国郡主是个才疏学浅之人就不太好了。”
赵玉婵粉面含怒,胸口上下起伏,看得出来她非常气愤。不过无所谓,这种喜欢通过贬低别人而抬高自己,从而内心获得优越满足感的人,有时候就得被这样挫挫锐气!
赵玉婵看着芝璐坦然地直视自己,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这让她觉得十分刺眼!她又看了看周围,各人都是吃惊的表情,尤其是沈婉儿,像是大仇得报,看小丑一样地斜睨着自己。而当赵玉婵转过头发现门口站着几位学师和其他学阁的同学的时候,她攥着手帕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地在发抖了。
她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嚯得一声猛然站起,转身穿过门口的人群,疾步就走了出去。而坐在第一排的萧绮淑此时也僵在座位上,一脸不可置信。
芝璐见她走了,也不作声,只神色淡淡地又低头绣花去了。而沈婉儿却按捺不住,凑过来悄声说道:“好样的!就该这样灭灭她的威风,免得她还以为你一直好欺负呢。”
芝璐看她一眼,示意她坐回去。这时,只听徐雪娇在旁提醒道:“学师回来了,坐好吧。”
回到王府之后的赵玉婵,当着她母亲的面,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桌上的茶盏杯碟一应扫落在地,又将案台上摆着的几个价值不菲的高脚花瓶砸得粉碎!王妃见女儿这般模样儿也是十分焦急,惟恐女儿被碎片划伤,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婵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呀!”
站在王妃身后的一个大丫头见状,忙向其他人使眼色,一屋子丫鬟婆子立即收拾碎片的收拾碎片,古玩器皿移走的移走。整个过程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似的,悄无声息又井然有序。
王妃将气急败环的赵玉婵带到炕上坐下,轻抚着她的胸口,问道:“又是什么事儿,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你跟娘说说,别费着劲摔摔打打,伤着自己了可怎么办?”
赵玉婵坐在炕上抿着嘴,不说话,憋得脸通红,最后忍不住,开始掉下泪来。王妃一瞧,也急了,只得问跟在她身边的崔傅母,崔傅母将学阁里的事儿如数说了一遍,待说到才疏学浅这四个字时,只见赵玉婵跟个弹簧似的跳起来,大叫道:“这个方芝璐!我万万没想到她如今是这样的伶牙俐齿了!当初真是装模作样演得一手好戏!”
“哎哟,就是这点子事儿,你也好气成这样?”王妃听了哭笑不得,拉着赵玉婵,一并坐下道:“我总说在家念书就可以了,你非要去官学,现在斗嘴吃了败仗,你又自顾在这生气。”
“娘,她说话也太难听了些!我好歹也是堂堂赵国郡主,皇叔都没这样说过我,她凭什么!”赵玉婵将帕子往桌上一丢,咬着牙道:“而且....而且,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我....我这脸面还往哪搁呀!”
“那就不去了,”王妃巴不得她回家念书,女孩子家天天在外面,早晚不见人,做母亲的也是不放心。王妃看她一脸怒容又挂着点点泪珠,心疼道:“你看你父亲给你请的学师,哪个不是金陵里最好的?明日开始就别去官学了吧。好吗?”
赵玉婵听了,站起身来,厉声道:“去,我非去不可!我堂堂长灵郡主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这个方芝璐,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分能耐?!”说完,就提着裙子跑出去了。
崔傅母看着她的背影,皱眉道:“王妃,郡主她.....?”
“女孩子家斗斗嘴很正常,人家方小姐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去年她赛马摔伤,也算是婵儿不对,让她去吧,你只看着她们别太过分就行。”恭亲王妃看着屋里空荡荡的茶几和案台,无奈地闭上眼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心内叹息:唉,看样子是该把她的婚事往前提一提了。
一连几日,秋雅阁内都正常上课散学,赵玉婵这几日也不跟后排的同学说话,沈婉儿总得意地跟芝璐说是因为那天当众给了她一个教训,才让她得以收敛。芝璐面上笑笑不说话,心里无所谓,管她是怎样想的,正好落个清净。
这日午后,在东御苑的校场上,开始了每月一次的骑射课。而教导骑射的教练是京卫指挥司的指挥佥事崔武。
芝璐背着弓箭,抱着箭筒,迷茫地站在校场中央。她四处看着,在校场的西边有两拨男学子,正在那儿踢蹴鞠,声音豪放,笑声轻狂,丝毫未关注这边。可能他们也习惯了女孩子们的骑射课吧。
可芝璐一点儿也不习惯,长长的黑箭,插在箭筒里,微风吹过,顶端的白色羽毛刮得她的脸痒痒的。她忍过书法课,扛过刺绣课,万万没想到今日还有骑射课!任她脸皮再厚,这种课也不是能硬上的,她衣服已换,装备齐整,远处崔佥事正牵着一匹马向她走来,她内心哀嚎,思来想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方小姐,这是你的马。”崔佥事将缰绳交在她手上,也不等她说话,转身就向高台上走去。他在上面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一些规则,要领,注意事项等等。
芝璐牵着缰绳,呆呆看着面前这匹马,似乎官学里的马夫打理的很好,站在它身侧,并未有什么刺鼻的气味。身边其他的同学正在各自的马匹旁边做准备工作。只见赵玉婵将背上的金色弓箭取下来,放在身前,转头看了看自己,眼神中透着嘲讽和深深地鄙视。
芝璐装作没看见,扭头焦急地跟沈婉儿低声道:“怎么办?我不会射箭!”
沈婉儿一听,笑道:“别说笑了,你射得可一直比我好。”
芝璐惊呆!这可怎么办?只得强笑道:“我是忘了该怎么射来着,可有什么要领?快告诉我。”
沈婉儿这才想起她失忆的事儿来,心下奇怪,即便不记得一些人事,难道这些从小就会的本领也会忘记?她一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只听崔佥事说让大家先练个20发,热热身。芝璐开始慌张起来,又焦急地追问自己,只得忙道:“双脚与肩同宽,搭箭,弓满,三点一线,瞄准,射出去就可以啦。”
说完,大家都已经开始搭箭了。芝璐忙将护指皮套带上,将弓举好,学着沈婉儿的模样,从身后抽出一只箭搭上,用力拉弓,瞄了瞄,手一抖,一只箭就从眼前飞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是谁射的呀?!”赵玉婵哈哈笑着,握着她的弓,正探着头看芝璐。
高台上的崔佥事也是一脸吃惊地从上面走下来。他朝众人手一抬,做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走到芝璐的箭靶前面,弯腰将插在草地上的白羽黑箭捡起来。
“方小姐,你的箭,”崔佥事将箭递给她,疑惑地问道:“这是很久没练了?”
“呃,是,有点手滑。”芝璐不好意思地笑笑。
崔佥事点点头,走到她身后,将箭搭在她的弓上,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将弓拉至最满,说道:“肩膀挺直,眼睛,准星,红点,三点连成一线,放!”芝璐随着他的力气,一拉一瞄一放,只见箭羽呈旋转式,白光一闪,朝着箭靶直击而去。
一击即中,漂亮!
这死丫头,根本没告诉我哪三点嘛!
崔佥事指导了她几发后,便走开了去。她看着箭靶上的箭,来了兴致,搭起弓箭,唰,唰,又连射几箭后,似乎感觉挺好,手感也不错,动作之间慢慢有熟悉之感溢出,似乎是方芝璐这具身体本能的肌肉记忆被唤醒了,只不过精准度还是不够。半桶箭羽还未射完,芝璐的手就抬不起来了。这弓箭做工细巧,看着轻便,像是女性专门使用的。但她觉得还是得费很大的劲,也有可能是自己力量不行。
沈婉儿眯了眯眼,唰地射出一只箭,正中红心。芝璐在一旁喝彩道:“哇,你真厉害!”
婉儿闻声瞥一眼她的战绩,只见箭靶上的红心处空空如也,箭靶的边缘倒是零落插着几支箭羽。又见她撑着弓箭,正原地休息,便打趣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就这水平啦。”
芝璐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我尽力了。真的自那次后,什么都不会了,现在成废人一个啦。”她又轻拍了一下身侧的小黑马,凑过来悄声道:“我想,这马我也不会骑了。我得想个办法,先溜为上。”
婉儿不信她,又搭了一只箭,眯着眼说道:“别混说,害怕就害怕了,可别说什么不会骑。”婉儿以为她还在为赛马受伤一事心有余悸,便安慰道:“等会只是日常比试,每个月都有一次的,不用担心。”
“是呀,事儿已过去这么久啦,芝璐妹妹可别再挂在心上了。大不了,等会,我们慢一点。”赵玉婵又探过头,笑道。
婉儿一听,翻了个白眼,正欲反驳,只听高台上,传来崔佥事的声音:“徐小姐今日有事未来,正好,你们二人一组吧。沈小姐和萧小姐一组,方小姐与郡主一组。沈小姐,萧小姐你们先来。十圈20发。”
据悉,每月的骑射课,都有一场比试,今日比的骑射就是骑在马上射箭,以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精准度最高的十圈20发的成绩为最佳。
只见婉儿和萧绮淑已经翻身上马,在校场边蓄势待发了。崔佥事站在高台上,一摇下手上的旗帜,二人便脱缰而去。两匹马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待第一圈来到校场的正中心,只见两人同时搭箭射击。两箭并行,都击中了红心。
身后传来一阵阵喝彩声,芝璐转头一看,只见那边踢蹴鞠的男学子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三两两的围过来看热闹了。而从第三圈开始,萧绮淑已经逐渐拉开了与婉儿的距离。婉儿落在后面,神色焦急,一个不稳,一箭射脱了箭靶。众人又哄笑起来。而萧绮淑丝毫不为所动,神情专注,一搭一射,有条不紊。
几圈下来,芝璐在一旁已经看得全身僵,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儿。得赶紧走!赵玉婵察觉到她的慌张,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可是怕了?”
她噗呲笑了一声,环着胸绕到她身侧,轻声道:“别怕,等会我会让着你的。毕竟你总比不过我。但你可别要强,到时候又摔下来,本郡主可担不起这责任。”
芝璐一听就知道这赵玉婵什么意思,敢情这几天不吭不响,在这等着我呢。文的不行,来武的了?芝璐看着周围这么多观众,她今天可丢不起这人,也不想跟这个幼稚的女人争锋相对。什么脸面不比命重要啊,她可不想像先头那位争强好胜,也从马上摔个半死,这得不偿失的事儿,她可不干,怎么样都不干!
于是,芝璐在婉儿她们只剩两圈的时候,开始焦急起来。她抬头看了看这日头,温度不算太高,但在校场上这么久了,应该中个暑不成问题吧。正打算晃晃身体,然后欲倒在地,突然听得赵玉婵哼了一声:“怎么?打算装病?能不能换个新鲜的招式?”
只见赵玉婵朝旁边的台阶一指道:“你看,装模做样的多了,都给你备上了医师,你不知道吗?”
芝璐一惊,朝她手指看去,校场旁边,站着的几名士兵旁边,正坐着一名医师打扮的男人,身后立着一位提着药箱的小厮。她心内咂了一声:敢情原来她经常闹这出啊?!
芝璐无奈,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赵玉婵,一扭头,只见她们俩从马上下来了。沈婉儿一脸不高兴地样子,就知道成绩不太好。果然,萧绮淑的箭全射在红心上,不愧是全金陵马术第一的女子。
那边,有士兵清理校场,箭靶。这边崔佥事拿着旗帜往高台走去。
赵玉婵看她一眼,笑道:“开始吧,妹妹。”言毕,她背着金色弓箭,翻身一跃,上了马。
一时间,芝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直说吧?跟崔佥事说自己不会骑马,说不定就不用比了。可谁信啊,沈家宴席的时候,听旁人说方芝璐的骑术在京畿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现在说不会骑,估计没人会信,刚刚连婉儿都不信自己。要不,直接认输?她看了看坐在马上赵玉婵骄傲得意的侧脸,认输,跟她认输也不可能!
“嗯?要我等你多久?”赵玉婵回头问她。
芝璐不言,看着高台上崔佥事一面举着旗帜一面朝她挥手,催促她上马。唉,不管了,干脆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会,好过以后她们来纠缠自己。
于是,芝璐一咬牙,强忍恐惧,踩着脚踏,抓着马鞍,吃力地爬上去。她将箭筒转到背后,也不拿弓箭,两只手紧紧抓住缰绳。崔佥事一摇旗帜,赵玉婵看她一眼,便立即飞奔了出去。
“驾,”芝璐轻轻一夹马肚,轻声道。小黑马抬腿往前走去,得得得得,慢腾腾地,速度慢似散步。这也太慢了吧,前面赵玉婵都跑了一圈了。芝璐无奈抓紧了缰绳,又大声一点道:“驾!”
“啊!”小黑马箭似地一跃,突然往前跑起来。芝璐吓得不得不压低了身体,马匹颠簸,颠得芝璐头晕脑胀,抓紧缰绳的手也被缰绳勒得通红。不行了,芝璐感觉撑不下去了,光坐着让自己不摔下来,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怎么可能还有闲功夫射箭,真是要命!
所以,在大家眼里,芝璐正趴在马背上,经过箭靶好几次,都不见她起身射箭。见此情景,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纳闷,踮脚张望着。
突然,只听一声大喊,缰绳挣脱了手,芝璐坐在马背上,抓着马鞍左右剧烈摇晃。只见一霎那,高台上的崔佥事纵身一跃,骑上一匹快马朝芝璐而去。两人并行间,崔佥事探身一把扯住她的缰绳,“吁~吁~”带着她慢慢停了下来。
小黑马停了后,芝璐伏在马脖子上,喘着气,心内咚咚咚如打鼓一般。她埋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也听不清跑过来的婉儿在说什么,只想先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简直是太丢人了。特别是她听到周围渐渐有些男同学围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她想干脆昏死过去算了!
“吁~!”一匹马停在她身侧,随即她听到马上传来一声得意地冷笑:“怎么呢,你这是不想跟我比,还是你根本就不行啊!莫非你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干脆直接认输咯?”
沈婉儿抬头瞪着坐在马匹上的赵玉婵:“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旁边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有说方芝璐迫于赵玉婵的身份,怯懦不战的,有说方芝璐不如从前勇敢无畏的,又有说方芝璐干脆不战而败,没出息之类的。
芝璐直起身时,看到周围围了好多人,男男女女好不热闹。而赵玉婵高傲地坐在马上,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人群里渐渐有些男同学开始起哄:“不战而败,不战而败~!”
她静静看着赵玉婵,心里已经十分清楚。她就是借着这次骑射为上次刺绣课扳回一局,从一上场射箭热身时,她听到自己跟婉儿说的话,就知道自己不行。所以今天,这是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好机会,她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现在很开心。
怎么能这么幼稚?
她才不会像她一样,为着这点小事恼羞成怒,输赢何谓?骑射不会就是不会,芝璐坦诚,并不觉得如何丢脸。反而赵玉婵这一副小肚鸡肠的嘴脸,她是真看不惯了。
芝璐朝她微微一笑:“郡主骑射如此高超,不如上战杀敌,保家卫国。他日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定当以你为荣。”
“本小姐今日技不如人,就不奉陪了。”说完,翻身便下马,芝璐感觉脚还有点发软,遂扶着婉儿跟崔佥事告辞后,转身就走,也不管后面人群里的笑声是笑自己还是笑赵玉婵,头也不回地走了。
换好衣服,站在官学大门,欲分别之时,婉儿还在担心她,想着让自己跟她回沈府叫沈院判瞧瞧。
芝璐笑着罢手:“我先回去了,有点累。”说毕,也不顾婉儿挽留,回头上了马车,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