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可要夸出来个花儿,让人咂舌崇拜的,却不是人人都行。
赴宴的宾客们,惊讶的看着说出“蝉翼振起”这话的女子,看她眉宇英气十足的,想必是将门之后,顿时理解了。
这样直白坦率又追捧至极的话,只有将军虎女才说得出口。
比起她们辞藻华美、引经据典,不如这样听了令人耳红的话,更酣畅。
姜修宁和昭和郡主往雍州长公主的院子里走去,一路上都是昭和郡主在说,姜修宁在答。
数年没有回到京都的昭和郡主,对京都是既感到亲近,又觉得陌生。
“我回来时,看着挂了京都名字的城墙,停驻了许久,才让马夫甩马鞭,赶马进城。”昭和郡主笑容清淡道。
这样虚渺如晨雾的笑,姜修宁在一些世家夫人的脸上看到过,不真切,不热烈,像是被套进了一个透明的罩子,和鲜活的人们隔了一个世界。
“姐姐,你这回回来,还回去吗?”姜修宁莫名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这话问的太不吉利。
已经嫁了人的昭和郡主,如果常住京都,那岂不是?
姜修宁懊恼的皱起眉,埋怨自己随心所欲惯了,说话都不带思考的。
“刚说你长大了,结果还和小时候一样,一说错话就邹眉头。”昭和郡主笑着抚平她皱起的眉心:“多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啊,皱着眉头可不美了。”
“姐姐油嘴滑舌的,和谁学的。”姜修宁哼了一声,却笑开了。
昭和郡主温柔包容的双眸,眼神停滞了一瞬,那里面有讶异和自我厌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昭和郡主扯了扯嘴角,笑的讽刺。
再看不出来昭和郡主在夫家遇上了问题,姜修宁就是傻子了。
她担忧的看着昭和郡主,不知道该怎么先问她。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雍州长公主的女儿,是圣上的侄女,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昭和郡主骄傲道。
“你休夫的决定,做得很好。皇家公主也好、宗室郡主、县主也好,或者是家世高贵的贵女们,和夫婿面和心不和的数不甚数。两家联姻,各有骄傲、各有利益,想要携手同行百年,实在艰难。我们这些人里面,做的最过的,无非是在外面也养几个贴心人儿。”
“休夫倒是简单,可是两姓纠缠的利益怎么分?便是为了权势地位,也要去忍着粉饰太平,给外人看到夫妻琴瑟和鸣。体面人,最不敢做的,就是撕破脸皮了。”
“长乐,我休了郡马,不当江北曲家的宗妇了。江北贼寇横行,我不需要靠着嫁人,也能镇压草匪,获得太平。”
不知不觉,雍州长公主的院子,近在眼前。
跟随二人的侍女,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窥听主子们的谈话。
姜修宁低头望着昭和郡主紧紧握着她手的手,露出笑道:“昭和姐姐一杆红缨枪耍得极好!”
昭和郡主挺直了腰背,自傲的抬起下巴:“论长枪,这世间同辈之人,无人能出我左右,皆为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