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惠月没有在宫中待多久便回家了。
芸黄来寻我时也见到了袁惠月,竟对她赞赏有加。
我是真真弄不明白。
只记得送她离宫时,又见到了唐怀川。
…………
我一直盯着他,只盼望他也能回头看我一眼,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可他并没有,一如平常般迈着平稳的步伐离开了我的视线。
相比起以往来,这似乎最让我痛心了。
但是,他即使回头了又能怎样呢?他不能露出惊喜的表情向我跑来,紧接着握住我的手,含情脉脉道:“与我回家罢。”
不可能,这都是不可能的。
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皇宫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们。我这是舒坦日子过久了,连这些都忘了吗!
瞧着袁惠月已远去,我急忙转身就跑,掩盖我那可怜的心思。
…………
今天阳光很好,有些刺目却又不热人。
我去毓德宫看望芸黄,也顺便看看煜儿。
芸黄已经脱离了前日的颓废,但煜儿却还是那么皱巴巴的样子,还会吐涎。
芸黄道:“我想以后……就这模样过了罢。”
她已是宁妃,让人堪称为“娘娘”的女子。
即使真就如此过了一生,锦衣玉食,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怕有个但是。
我泼冷水道:“只盼今时与后日皆无人害你。”
钟芸黄道:“我当然希望没有人害我,可我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
“生活不易啊。”我只能叹气。
最近几日没什么事,满心满眼就想看看唐怀川。
我知道我做不到。
钟芸黄忽道:“话说,那张贵妃的妹妹最近吵着闹着要嫁给一个侍卫,要是个富家公子也就罢了,偏是个平人,张贵妃肯定不同意呀,她妹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心一惊,听到“侍卫”二字时,我第一反应竟是唐怀川,恰好……他也是平民出身。
“你猜怎么着?”她卖了个关子给我。
我急道:“怎么了?”
“妹子直接硬拽着跟人私奔了!结果露了马脚,没跑出十里外就被抓回来了。惨的是那侍卫,直接被打的半死不残,不得不回老家休养……”
“这侍卫也太惨了,这明摆着是被张贵妃她妹子害死的啊。”虽素未谋面,我仍为他感到可惜。
“但是你想想,能平白把一个侍卫打成这样,这得有多大的权利?”
钟芸黄啧啧称奇。
应不是唐怀川——不然我方才见到的便是鬼了。
心下松了口气。
等等——我为何要松口气?
我已嫁作他人妾,又怎能抱怀春闺少女之心思?
实在有违妇德!令人可耻!
我终于才明白,我根本不是爱不上皇帝,而是心有所属……
我似乎从未意识到现实!
现在木已成舟,我甚至怀过孕,身子早已不清白。
更何况,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妃妇与皇帝和离过!哪个离开皇宫的妃子不是凄凄惨惨?
我究竟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
“静姝?”
突然惊醒,原来是芸黄唤我。
“啊——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发呆这么久,都不知道吗?”
我道:“兴许罢。”
她又乐呵呵的道:“对了,我前些日子去瞧了你后院的花,开的可真好!可惜我只能远远看着,唉,我心里可真悲伤。”
“我有好长时候没去看过了,之前是几霜打理,现如今也不知为何变灵杏了。”
“变灵杏了吗?我那日还看见几霜在浇水呢。”芸黄疑问道,“话说回来,我前日与你说的事考虑的怎样了?”
谈到这事,我心有些慌乱,总归是对不起几霜的。
“现在还未到那般田地,也不必早早谈论此事。”我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芸黄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情愿,又道:“你不是说你早就有了那种想法吗?现在为何又不情愿了?”
后悔说出的话又被提起一遍。
“她毕竟打小就跟着我,最初我能与你结盟也是她……”一句未完,芸黄打断了我。
她似乎有些气愤,却又压抑着:“随你了,你要是考虑好了就来找我,我随时可以帮你联系上那人。”
我突然好奇一件事情。
“芸黄,若是永杏还未许配,你会让她嫁给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