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博园。
万字不必说。只说“博”。
何为博?博取、获得。
平白无故,怎么“获得”?——赌。
万博园顾名思义,就是什么都能赌的地方。
马夫老郝没说错。这里确实是纨绔爱来,同时也能快速的大把赚钱的地方。当然,同时也是大把输钱的地方。
这园子这个大,这园子这个辉煌。
第一排一层高,第二排两层高。以此类推。直至五十层甚至更高。本来造在平地上,却按照依山而建的做法。木质的、石质的房屋鳞次栉比,逐次增高。
一片建筑群,围成半圆。长有三里地,高有五十丈。
两个“半圆”,背靠背贴在一起。半圆内还囊括了一个跑道。
整个建筑,正面看上去,如同一个高高举起的巨大手掌。文晓站在跟前,只觉自己是孙猴子。——看着眼晕。
眼晕的不单是建筑,还有嘈杂的声浪和花花绿绿的姑娘。
简直非奇装异服不上身。不露大腿不算完。——穿着单薄,笑容浮浪,一扭三晃,一晃三回头。这一回头,诶哟喂,美呀。
文晓笑了,果然万丈红尘,正是消磨修炼意志,走向堕落的好去处哇!
自己怎么就没早来呢?一直以为都是那什么宗门那帮子素衣宽袍呢。原来不是啊。你看那位姑娘,长腿、宽臀、蜂腰、桃胸,还有那漂亮脸蛋。
“师兄?师兄!你干嘛去?你跟人屁股后面半天,小心挨揍啊?!”
“啊,哦哦。”文晓一晃神,失态了失态了。确实有点不礼貌。这可谓“一叶障目”,眼里光看姑娘了。
文晓有点生气,要不是因为四湾这小子。我这家趁人值的,整天泡在这得多舒服啊。四湾这一叫他,他更恼了。
“你太小了,别跟着进去了。”
“给我钱,我自己玩。”
文晓抽出一张最小面额的银票来。给四湾“你去买盒冰饮吃,然后去天云宗一趟。”
“干嘛去?刚出来两个时辰不到。”
大师姐就在前面不远。事涉机密,文晓只好伏地身子趴在四湾耳朵边嘀咕。
嘀咕一阵,四湾不高兴:“那要是不给呢?”看样子文晓是让四湾去要东西。
“不给你就哭。”文晓倒是直接。
“我哭不出来。”
“那就哼哼。要么就和那死老头说,你拿不回来我就揍你。去吧去吧。少吃点冰饮。”文晓哄走了四湾,回头正瞧见司空玲冷得看着他,似乎眼神如利箭要将他射穿一般。
文晓只当没瞧见,热情地挥挥手。
“师姐,平日修炼辛苦。没空来这花花世界吧?今儿敞开了玩,敞开了花。不花到我皱眉头,你可别走。”
司空玲已经皱眉头了,看文晓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低头闷哼了一声就只朝着万博园里去了。
文晓屁颠屁颠,也跟着一头扎进了这万丈红尘之中。
园子里太热闹了。各色吃食,小吃、大吃,幽静的、喧闹的,路边的、雅居的。
还有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帽子的……等等等等,自不必说。
最多的还是赌,牌类棋类数不胜数,有的就在路边,有的高高在上。还有各种比赛押注的。
斗狗、斗猫、斗蛐蛐,甚至斗猪,都不算新鲜。文晓进去就看见,有几个人居然拎了两只兔子,在那比比划划。周围围了一群人,也在旁边下注。
这他娘的,难道是要比哪只兔子耳朵更长吗?
当然,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园子里面的重头戏,有四种:
其一,跑马。那可不是普通的马,是行云驹。一匹百万金。百匹行云驹一齐比。若云海奔腾,一往无前,快若流星。气势壮观至极,价格高昂至极。简直就是奔跑的金山。
其二,斗武。不使用魂刻,纯武技战斗。不但可以下注,还可以近距离观战,对于那些没有办法进入宗门修炼的人来说,这是血腥的让人血脉偾张好消遣。
其三,八仙楼。楼里有八仙桌。玩的也是雀牌、花牌、勇斗牌,之类的牌类游戏。只不过,输赢极大。能进入那栋楼,坐在那张桌子上的,非富即贵。据说那张桌子上的人,一天输赢有五十万金。
而第四个的重头戏,也是文晓来这里的目的。——赌石。
将那些未经驯化的流刻,掺杂在一些普通石头之中。只凭眼力和运气挑选。
不管是天流刻,还是人流刻、兽流刻。都是存于天地的宝贝,但因为是流落在外,经年风吹雨打,灵气会有损失。而且这东西没有修刻人的灵气浸润,又有岁月磋磨,甚至可能有破损。
又因为刻画不同,可用之处自然不同。所以,千差万别。就有了品级之分。
这园子里的流刻,通常品级不高,至多两品。但对于那些天资平平的人来说,依然是绝好的东西。
流刻不但能提供海量灵气,还能继承里面的魂术。一旦能够获得某些大人物死后的魂刻,甚至获得一个威力强大的魂术,便可能一跃登顶,这是他们唯一的幻想。
赌石,要去“读石斋”。它是这个大园子内,最大的也是最权威的一家。成百上千的魂刻,被铺在一面巨墙之上。如同一路“银河”铺在了人间。星光璀璨,熠熠生辉。直晃得人,心潮澎湃,热血鼓噪!
墙上的石头,依次编号。横排为甲乙丙丁以此类推。竖排,为一二三四,以此类推。
读石斋,在园子的第三排。说是斋,可比一般斋的体量大太多了。文晓老远就听见,有人在那边叫喊着。
“甲三!给老子拿甲三来!”
“丙16!快点!谁他妈敢和我抢,我和谁急!”
“好嘞,您稍等!五十金一枚,人人都有!”
文晓瞥了一眼,读石斋里乌央乌央的人。没有进去。假装漠不关心,他却暗暗记下了位置。他这算是踩点来了。
他早有了一个伟大的计划。——成为驯刻人!
但这有个前提条件,无人指导,他需要这些未经驯化的流刻来练手。本以为要赚钱来弄,谁想到父亲大手一挥,资金已然到位。买流刻已经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不能让人发现他有这样的能力。
一个煌煌大派尚且知道隐藏驯刻人的身份。他更不敢露。最重要的是,要让望贤那老头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非得他娘的被抓去做苦力不可。他这么懒,怎么会愿意。
二来,他隐约觉得,四大宗齐聚天云宗大典,没那么简单。今天也确实证实了他的猜想。进到园子的时候,他就发现除了无敌门灰溜溜回去之外,其余三宗——水流门、雪离宫和万乘寺的人好像都在这里。——水流门那位穿红衣的女的,太显眼了。
这些人保不齐就有监视文晓的意思。毕竟,一位皇者拼了老命保下他来。除了发疯之外,总得因为点什么。
所以,他得假装自己是不经意间,逛到这的,才买了这些流刻。不然谁会信,他没点什么企图?
大师姐司空玲就不信。文晓发现,除了日常对他不屑之外,这个耿直的女伴眼神里隐约间总带着一丝疑惑。
你看看,连这个死心眼都骗不了,怎么骗别人。
当然,假装不经意,也不够完美。更重要的是,文晓嫌太麻烦。
于是他想,除了自己这种驯刻新手。谁才会买这些品级不高,即使驯化之后,也无甚大用的流刻?
答案只有——败家子!有钱没处花的纨绔!
成为驯刻人,从败家子纨绔开始!
纨绔可不好装。挥金如土只是入门。得有钱,有谱,有派头,会享受。钱花出去,得有回响。装不好,就成了傻逼。
文晓初入红尘,完全摸不上门道去。一不小心就容易成傻逼。行云驹和老夫老郝,那件事的前车之鉴,刚刚结束不久。文晓印象深刻。
缺个打杂跑腿的人呀,文晓心想。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园子深处走去。一回头看见一个人,他乐了。这不就是现成的狗腿么。
——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