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唐佑失踪(1 / 1)薪岚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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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外回府,唐世新一刻都没歇息过,他第一时间将这起刚发生的案件和今早在花街得到的两名女子失踪案一起报给了赵州府,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和州府大人一起共议此事,奔赴各案现场,详谈解决对策,一直到夜幕降临,依旧忙碌,他几乎一天未进米水了。

夜色渐深,回到府里已是丑时,唐世新还无半点困意,他在书室里查看着从州府那里借来的所有相关案底,精读翻阅,查漏补缺,每个细节每段文字都不放过。挑灯夜战,怕是要持续好久了吧。

利叔担心他的身子撑不住,可如今的唐世新,又有谁敢去打扰呢,唐府上下也就只有利叔有这个胆,但利叔心底很是矛盾,不去,担忧他的身心,去了,怕公子少了找到凶手的时间,现在每一时刻对唐世新来说都很宝贵,多辛苦一些,就能多争取一点找到唐老爷的机会。

沏了壶宁神茶,小心地放在唐世新手边,利叔用平常的语气微声说道:“夜已深,公子保重身体。”听着只是很普通的关心,但话语里饱含的是对他的关爱。

是啊,老爷临走前,把自己的宝贝孙子交给他照顾,老爷说,他一定能做到,而且做得很好,因为信任。这一个信任,让利叔很是欣喜,不是他对主子多年的忠臣让唐老爷有这样的心思,而是真的出自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才让唐佑放心的将爱孙交给他。

精力全都在案卷上的唐世新回应了一个“哦”字,眼神专注得都不带眨一下,利叔只能悄无声息地出了书室,退了其他下人,他熟知公子的性格,这种时候,他是不喜别人在一旁长时间伺候的。

今日的漫漫长夜,对唐世新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便五更末了,连一刻的休息都没有,他带着所有案底,又匆忙地出了唐宗府,这一忙,就又是一整天。

唐世新在外已奔波了一天,福灵子她们也在唐府呆了一天,这一日,也不是无所事事的呆着,千雪今日从送膳的领头婢女口中得知,昨儿个在城外出了事的人,正是唐府的大当家——唐老爷,同时也是唐世新最敬爱的爷爷。

“他爷爷出事,他一定伤心透了吧。”凤千雪坐在长廊里,就是那日唐世新招待她的那个长廊,双手撑着下巴,眼神空望远处地说道。

躺在白石地上的福灵子享受着石子地冰凉的触感,它打打哈欠,默不作声,本是想和千雪密报唐世新去花街的种种,但不碰巧,老天让那小子遇到这么可悲的事,暂且放他一马,就不对他落井下石了。

自从进了唐府,凤千雪就很少见到唐公子的身影,原来他是这么忙啊,忙到连饭都吃不好,觉都不能睡。中午的时候,千雪在池塘边遇见了利叔,和他打了招呼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利叔也没忍住,向她唠嗑几句,说是公子昨儿个就熬了一宿,今早也是没合着眼休息又出门忙活,不仅如此,这些日子以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这般艰辛,即使年轻,也熬不住身体的疲劳啊。

利叔和她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尽是泪花,他还说,公子是个孝顺的孩子,双亲走得早,老爷又因生意常年劳碌在外,整个唐家甚至是整个祁州,公子都出了力、操了很多的心。

这夜的唐世新早了些回府,但也只是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进书室里,利叔给他准备了膳食,可直到深夜,他也仅仅就碰了几口茶。

书室里灯火通明,俊郎仔细阅着书籍,烛光微许摇曳,夜已渐深,凉风袭入,又冷上几分,屋外庭院内的那棵大树枝叶随风摇摆,木叶子片片舞落,铺满一地。

凤千雪跃过庭廊,矫健地落在这棵树的粗枝上,她手中握着天灵玉箫,弯着小蛮腰,小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屋内人的动向。

虽然是在树上,有着视野的高度,但还是很难将屋里的情况尽收入眼,千雪在树上晃晃,想要找准姿势,这全都是白费。时候不早了,不能忘了来此的目的,她背靠上树干,抚着手中的箫,手指轻按着气孔放在嘴边,清音起伏,她奏响了玉箫。

夜色昏暗,凉风阵阵,飞叶裹着箫声,由外而入,传进男子的耳中。箫意绵绵,音丝纯纯,质色典朴,点点入耳,使人顿生困倦,神意疲劳。世新揉着发蒙的眼睛,撑不住这突入袭来想要睡下去的欲望,他微闭起双眼,头伏在手上,意识逐渐淡去,深入了久违的梦乡。

一曲安神,安思入梦,今晚,不止是唐世新,整个唐府上下都入了美梦,玉箫吹奏了一夜,直至天亮鸟鸣,箫声才停息。

凤千雪放下玉箫,转头回望那屋内的人,睡了一晚,今天应该精神了吧。

她这么想着,房里的唐世新便从梦乡中苏醒,没想自己竟睡下,他轻揉眼睛,灭了亮堂一晚的烛火,打开房门,如往常一样地出门去了。

愿你今日能有好运。坐在树上的凤千雪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祝愿道。然后一个飞跳,也从树上离去。

她回到房中,恰巧福灵子这时也起来,它一见千雪,边打着哈欠边问道:“你回来啦?”

凤千雪回了它一个“嗯”。

打完哈欠,福灵子揉开了眼睛,瞧见千雪手里拿着的玉箫,果然昨晚的箫声是她弄的,“你怎么突然想到吹箫了啊?”

凤千雪找了凳子坐下,倒了杯水喝,回答道:“利叔说了,唐世新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入睡了,所以给他吹了首安神曲,这样他今天应该很有精神破案了吧。”

福灵子望着她,原来是为了那个小子啊,它本身很不情愿,想着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别人什么,可为了她好,福灵子还是决定开口:“你还是别太接近那个男人哦,千雪。”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千雪习惯撑着下巴,问道:“为什么?”

“总之你听我的,别靠他太近就对了,我不会害你的。”福灵子声音微有哀求,现在它还不能告诉千雪真正的原因,但至少也要让她有这个意识。

“好,我知道了……”虽不太明白福灵子的用意,不过千雪明白,它是不会害她的,而且都这么哀求了,不答应也不好呀。

千雪本想出门,只一想到唐家满府都在紧张着,她却在悠闲无事的玩耍,心情不免会有愧疚,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留在府中,等等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可怜一直等到下午,晚膳时间都过了,千雪还是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她失落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婢女们伺候完退下去,没过多久,利叔给她们带来了一个消息,是有关张知县的审判。

州府衙探奉命来报,就在午后,对张知县各项罪行进行了最终裁定,没收全部资产与非法所得,剥夺知县身份于后日午时问斩,其家属因招认有功,且均为老弱妇孺,特免除死刑,安顿于永宁村,无令不得随意外出。

是吗,那个狗官将要后日午时斩首,哼,报应!福灵子内心甚感痛快,多日来的仇恨,如今总算有了着落,那些被害的父老乡亲们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

“利叔,谢谢你特意告诉我们这些,您今天带来的这个消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非常的重要,它家乡的亲邻们很多都遭害了……”千雪蹲下,轻顺着福灵子头上的毛发,很真诚地向利叔道谢。

“凤姑娘不用客气,这一切都是公子的意思,公子近日事务繁忙无法抽身,一直都有交代咱们要好生招待姑娘,即使再忙,公子日日回府都会询问姑娘的起居情况,时常要老身问候您是否有何需要,只要姑娘开口,老身能办到的都会为姑娘尽力。”利叔此话带着歉意,也是因为唐府最近正处多事之期,唐大当家失踪,府中上下人心骚乱,必会忽略千雪,所以才在此替唐世新向她解释。

看来要做名门世家的公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唐公子他……还好吧?”昨晚吹的安神曲让他闭目养了一夜,不知今日他的精神如何,是否能对他办案派上点用场呢?

“多谢姑娘担忧,公子一切安好。”

知道他好,千雪就放心了,不过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唐家,毕竟在这里已叨扰了几日,整个府邸都用心伺候着,而且张知县的案子也有了结果,是该为人家做点什么了,“利叔,我想请您告诉我有关这件案子的详情,我是真的很想帮助你们。”

利叔犹豫一会,毕竟这里头关系的不只是唐家,而是整个祁州城,千雪虽是客人,不是不愿意透露,而是怕给她添麻烦,但这说了应该也无妨,于是利叔便把这些日子在祁州城内发生的人口失踪和那日唐老爷遇事的情况都大致告知了千雪,说唐公子现今怀疑这两者是一码事,很有可能那导致城内人口失踪的凶手绑架了老爷,说到此处,利叔用衣袖口抹抹眼睛,唉了一句。

原来在造访唐门之前,祁州城内就发生了这些奇事,千雪再次谢过利叔,将他送出房间后便坐下来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助唐公子解这燃眉之愁呢?

“千雪,你是不是在想着要怎么帮那个男人啊?”千雪还在脑海中思索着办法就忽然听到这句话,她点头“嗯”了声,一脸“不可以吗”的表情,似乎忘记福灵子曾告诫过她什么。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脑袋啊?福灵子抱头无奈,有种想哭的冲动。它不想说什么了,暂由她去吧,怎么说这事也人命关天。

可想破脑袋瓜,也毫无头绪,毕竟千雪从未见过那位唐老爷,不然便可使用灵子帮忙寻找,只有女娲灵女接触过的人才能被她记下印号,她的灵子才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所,照情形,此法不可考虑。

千雪静坐房中思考了一夜,在记忆中搜遍了所有儿时学过的法术,甚少有寻人的……对了,福灵子敏锐的鼻子应该可以,不过要这么用的话,得先要一件唐老爷的贴身物品,再来就是福灵子这孩子还得答应方可,但以它这些天的态度,好像会不情缘啊。

也不知坐了多久,福灵子早已入了甜梦,天也即将破晓,千雪忽地直起身,她想要出去外面走走,想去见见唐公子,不知昨夜他是否安眠了呢?

穿过唐府的前庭花园,路过一个琉璃瓦筑建的小门再往内多行几步,可目视一间稍大一点的上房,房外还有一大片庭廊院子修葺地恰到好处,那儿,便是唐公子的住所。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唐世新应是外出了,可往敞开的房门由外而内一探,唐世新一人坐在台前,似是刚整理完衣衫,神色惘然,手抚着袖口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袖口出神。千雪躲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她拿好了主意,于是抬手敲门。

忽闻屋外有敲门声,唐世新才回了神,他起身一看,没想到来人会是凤千雪。他请了她进来,不知该说点什么,“抱歉,最近都没有怎么好好招待姑娘,明明是自己邀请的,却一直忙于公务,实在惭愧。”

凤千雪知道他的苦衷,也知道这并不是他自己愿意的,所以没有抱怨,“唐公子没必要自责,你这么忙还帮我们处理张知县的案子,说来我们还要向你道谢呢,至于你爷爷,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助你的。”

唐世新凝视她,微微笑了一下,很感激她有这份心,“多谢凤姑娘,只是姑娘来者是客,实在没必要也牵扯其中。”

“这有什么,你帮了我,我应当报恩啊。”

唐世新笑而不语,他真的不想让她也为之操心,况且,凭着全祁州的势力和他的能力都尚未解决,就算和她说了应该也没什么变化。

千雪还等着他说话,却无意间瞄到唐世新适才紧盯着的那个袖衣口子,上面的线头已经出来了,她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好像一直在盯着袖口线头出神呢,为什么呀?”

唐世新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早的丑态,不好意思道:“是吗,我还真没注意……”他抬起手,抚摸着手臂上的衣饰,像是想起什么往事,自语着:“这套衣服,是我行加冠礼时,爷爷送给我的礼物,祝贺我加冠成年,上面的图案刺绣,都是爷爷精心设计的,今日一穿,突然有种说不上的情绪。”

手中密密针线,心上丝丝牵念,唐公子因自己爷爷失踪一案而憔悴忧心,千雪注视着他的衣裳,浅白的内衬洁润干净,靠近袖口边的地方印有翠竹的纹案,青边衬白衫,显得绅士大方,“唐公子,你真的很孝顺呢!”凤千雪很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他的辛苦和对我的关爱,我一直都记着。”他用手指摩擦着那根线头,话语有气无力,应是这些天的繁忙使他有些疲惫。

“那我有办法找到你爷爷了!”千雪双眉上扬,胸有成足地说道。

“真的?!你有办法吗?”听到这话,唐世新有了精神。

“嗯,就用这根线!”凤千雪将左手搭上唐世新那只手腕,和他解释:“唐公子,你深深的挂念着你爷爷,而你爷爷也深深的记挂着你,那么这根线就是你们相互紧系的牵绊。”

此刻,千雪更是确认她能够找到唐老爷,而且是现在。她把灵力集中在左手上再灌入那根丝线中,用右手取线,线头受法而脱离袖口飘向空气中,形成一条发光的银线,千雪指着这条线道:“我们只要跟着这条线走,就能找到你爷爷了。”

他们跟着那条线出门,一路紧跟着它穿过庭院,长廊,厢房,奇特的是,他们一直在朝着唐府最深的位置前进,他们追到一间木制的小屋外,那条银线穿进小屋的门缝消失了,“密室?”唐世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竟是在自家的密室里,“我千算万算,怎么没想到人就在唐府里呢?”

他匆忙打开了小屋的门,这间屋子表面上是爷爷的藏室,里面摆放了唐老爷收集的各式各样的藏书和藏宝,但这屋子还可以通往另一个空间。可是唐世新还未被爷爷正式授为唐门当家,他还未有进入唐府密室的资格。但是痛苦的另一边,却是下落不明的爷爷,两者权衡,重要的当然还是爷爷的性命,唐世新不得再犹豫,他转动爷爷书案上的金色麒麟,对面墙上一道隐蔽的石门逐渐打开,石门里面是一道黑黢黢的景象,窄长的石板路梯通直深往密室最深处。

凤千雪打量着门口,她能隐约感到自己法术留下的痕迹,是这里没错了。她向唐世新确认,唐老爷一定就在这里头。

唐世新紧握着拳头,他找来一个青铜油灯点亮,两人都做好了准备,双双进入那乌漆不见底的黑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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