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闫蜘蛛一般窝在房顶，直到元参离开四皇子府，这才回了别院房间。

“王，四皇子有惊无险，有人暗中相助，没有出卖我们。”他关上房门，对着坐着的人一礼。

栾子襄方才用了药，染了半块安神香，惺忪道:“不打紧，就算是躲不过这一劫，荣彦也不敢暴露我们，毕竟只要没有证据，就凭他亲王的身份，也没人敢真将他怎么样，若是扯出了我们，呵，这才是不打自招。”

“这北央四皇子实在废物，王实不该再跟这等蠢货合作。”昼闫忍不住抱怨，几次三番都没能成事，可见这四皇子在北央，根本没有多少根基。

“你这话，放到三年前，又是另一番说法。”栾子襄笑了笑，“三年前，北央最废物的可该是那个太子，被北央皇帝骂的三月不敢出入宫门，流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

“说来也是奇怪。”昼闫唏嘘一声，仍忍不住道:“可如今那位太子殿下一手把持朝政，四皇子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咱们何必浪费精力。”

栾子襄瞥他一眼，朱唇一挑，齿如丹贝，叩指一压几上香炉，“谁说要扶持他了，荣彦斗不斗得过太子，并不重要，本王要就是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不过……”

“若是荣彦能替本王揪出三年前销声匿迹的楚先生，本王倒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他神色逐渐阴寒，心中攥了一团火，灼灼的炙烤，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比死更折磨人。

“王，公主仙灵在天上看着，一定会找到的。”昼闫忙递上一杯水，不敢再提这些事。

这么多年了，为了当年那错信于人，而害死公主的一碗毒药，王缠绵病榻，再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若真说到底，此事主错并不在王，谁会想得到，那么得小陛下信重的楚先生，竟然敢公然玩弄花招，换了公主的药？

可恨得的是，东窗事发之后，这人竟还使了一招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这一跑就是三年，踪迹全无，王翻遍了整个南朝都没有半点消息，这才将目光放到了北朝来。

栾子襄推开茶盏，缓缓闭了闭眼，他已越发厌世，若不是仍有心事未了，他早就该自刎皇祠去见汝华，不……或许，她应该不会再见他了，只怕一死也是，一在天上，一在地狱，花叶永离，难复相见。

“人这一生，有些错，永不该犯……可惜，是我害了公主。”

昼闫无话，只能默然守在一旁，有心无力的听着，除非公主死而复生，否则，谁也劝不好王，这么多年摄政王府来往那多御医，神医，个个却都是摇头而去，只因这是心病，华佗在世，也难医。

“从前她总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世人畏之，都道大公主是个疯子，犯起病来父皇都敢刺杀，谣言猛于虎，无人敢轻易靠近她，可本王不信，本王偏偏要守在她身边，让天下人知道，流言不可信，那都是恶意中伤的话，公主没有病，更没有疯，她只是太孤独了……”

“年少意气，多么不可一世，原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可没想到最后害了她的人，竟然是本王。”

栾子襄逐渐意识消沉，他已经许久不敢回忆少年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