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风雨飘摇,青曷倒像块石头,就这样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良久,脑子里江海翻涌,这才起身往里去。
门已然开了,身后这人像是站了许久,唇色有些泛白,风雨中只着了件白色单衣,执伞长身而立。
青曷连忙迎上,接过伞,“何时醒的?”
“今日”
许是太久未说话,重明的声音略带嘶哑,喉咙也有些发干。
“青曷,欢迎回家。”
他果然还是瞧出了。
青曷怕显露出过多情愫来,只一味低头替他挽袖。触及指尖,如冬日寒冰般冰凉。没顾其他,两手捧至面前,哈了口热气,来回搓热了些。
“走吧!你的手太凉了,咱们快进屋!”
两人倒是没再多说,只是双方眼神中都带着些疑惑。青曷扯过木架上的外衣给他披上,内心如海浪翻涌。
解咒后往事一齐涌入脑海,她依稀记得父神为了不让澣宇发现自己,亲手震碎了自己的神骨,隐了神息,世世轮回却世世记不住往事,而天界过往却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这本是天界对罪仙的刑罚,要是就是让他们无限体会凡间疾苦,爱恨嗔痴罪,死后凡尘记忆随风又开始一场新的轮回,无限反复不得善终。
只是她又是如何跳脱出来的?为何又成了仙身?妖界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她怎的又晃身一变成了重明鸟一族?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脑子里翻涌回旋,一刻也不得安宁。
青曷眼睛一亮,计上心头,“重明,我有话说,其实我想起来了。”
话毕,重明面露霁色,手中珠串相撞竟比外间雨声来得清脆猛烈,又怕被她瞧出端倪,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用极为稀松平常的语气问,“想起什么?”
青曷见他神情晦明万变,一双眼直勾勾盯住自己,当即心虚起来,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眼神躲闪间连忙退后两步,“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小时候打架没打过,哭的太惨。”
重明听她这般说辞,紧悬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见她眉间微蹙似是仍有疑虑极不安定。
一时间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他就那样呆站着,偌大的披风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平整的笼罩住他的身姿,恍然间青曷还以为是哪家的柔弱书生,晃晃脑袋清空自己这种乱七八糟的联想,道:“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
青曷瞧着他这怅然若失的模样,甚是不解,也没太在意。
只是他这小年轻身子骨不大硬朗,哪有打一架就躺十天半个月的道理。
青曷探头,问:“我以为做到你这个位置的人,一般都有极高的身法,却不想你这么不经打。按理说这架打的也有些日子了,你这身子骨怎么就不见好呢?”
重明瞧她脸上那副模样,实在是不想与她多说,轻拢了衣角,往前走去。
任由身后那娇俏人儿张牙舞爪放声大喊,“死重明,我问你话呢?”
“你是不是觉着,我现在很好欺负啊啊啊!!”
听到这儿,重明不禁失笑,暗自摇头,“还是老毛病,闹腾起来无理蛮横。”
转眼这“无情人”的身影消散在廊角处,青曷咒骂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你当我想问。真是,自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