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年轻,身体修长,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目舒朗、相貌俊俏。他左脸上溅了几滴血,却神色淡然地靠在楼层键的旁边,捏在左手指尖的刀闪着寒光,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尖慢慢的、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女生紧挨着姜鹤,抱住姜鹤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指甲抠进了姜鹤的皮肉里。
姜鹤疼的回魂,试图推开女生,并低声说,“走开,你伤到我了。”
女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定拒绝。
姜鹤火气上涌,亲人欺负她,陌生人欺负她,她招谁惹谁了!不由大声了些,“松手。”
女生不肯,抱的更紧了。连带的,指甲抠进姜鹤手臂肉里更深了。
姜鹤举起空着的左手打在女生的手臂上。啪的一声,特别响,她自己都吓一跳。
女生嗷一嗓子松手,眼中含泪,“你……”指责的话,在瞥到男人看过来的冷漠视线时,立刻吞了回去。
姜鹤紧张地迎向男人的视线。
男人盯着姜鹤手臂上指甲抠出的血印,漠然收回视线。
姜鹤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慢慢蹲下来,抓住手提箱,慢慢向左移开。移到左角停下来,手提箱平放到地上,自己小心坐在了手提箱上。这是她目前拥有的全部财产的四分之一,要小心护住。
女生看姜鹤移动,偷瞄一眼男人的方向,发现男人没注意这边,一点一点向姜鹤挨了过来。
姜鹤怒瞪女生,拒绝女生的靠近。
女生并没有被人讨厌的自觉,靠过来,紧挨着姜鹤,学姜鹤的样子坐地上。
姜鹤穿的七分裤,坐的无压力。
女生穿的短裙,拢紧双腿,坐的并不舒服。
叮一声,电梯楼层指示灯停在9的位置,这是姜鹤按的楼层。
男人不知道怎么弄的,电梯门没开,停顿几秒继续往上爬升。
女生颤抖着又要抱姜鹤的手臂,姜鹤一把推开女生的手,指了指右手臂上被指甲抠出的伤,示意对方离自己远一点。
女生哽咽起来,小声说,“我,我害怕。”
姜鹤内心焦躁,脸上带出不耐烦来。谁不怕?她也怕,就怕男人突然暴起伤人。才逃出来自姜姝的性命威胁,没想到又倒霉地遇上这种事。
电梯突然一抖,停了。楼层键全灭。男人滑坐到地上,直直盯着她们的方向。
姜鹤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里,紧张地捏紧裤子,努力想自救的法子。但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办法冷静思考。
男人眯眼打量姜鹤许久,轻笑一声。
姜鹤和女生吓的半死,大气不敢出。
被困在封闭的环境中,对面还坐着个持血刀的男人,恐惧被无限放大,外面的嘈杂声变得遥远似来自另一个世界。
女生刚要哭出声,男人拿刀点了点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女生吓的憋回哭声,脸埋在姜鹤肩上再不肯抬头。
姜鹤感觉到肩头的湿意,那是女生的眼泪鼻涕。她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却又不敢动。
手机铃声打破了电梯中的沉寂。女生慌张地抬头,攥在手里的手机不敢接。
男人站起来,慢慢走了过来。
姜鹤吓够呛,却努力作出镇定的模样,即便装的不太成功。她心里焦躁地想着应该怎么对抗男人的攻击。
男人并没有攻击她们。他在女生的呜咽声中抽走了手机,看着手机屏显示的“太后”两字,按掉,示意女生打开手机锁。
女生颤抖着伸出食指,因为害怕总是对不准。
男人捏住女生的食指,对准一按,成功解锁手机。他立刻退回原位坐下,左腿平放在地上,右腿单膝支起,背靠在电梯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鼓捣手机。
时间变得难捱又漫长。
男人眼睛盯着手机突然开口,“哪门哪派的?”
姜鹤和女生又怕又懵。
男人提起刀,指了姜鹤一下,“问你呢!”
姜鹤捏紧裤角,害怕又茫然,“啊?”
男人抬眼,再次仔细端详她,“没有师傅没有门派?”看姜鹤的表现不像装出来的,他不由好奇,“怎么入门的?”
姜鹤还是茫然,“什么入门?”她大学今年才毕业,进姜氏集团上班不到一个月,立马卷铺盖出来了,入什么门?
男人轻笑一声,没再发问,指尖弹了一下。
姜鹤感觉有一阵极轻的风吹过,脑子迷糊了一下,立马清醒过来。
女生却身体一软,双眼紧闭,昏睡了过去。
姜鹤脸上嫌弃,又不由自主地扶稳女生,警惕地盯着男人。
男人微眯了眼,“身上有宝贝?”
姜鹤头皮一麻,强装镇定,“你,你想要钱?”她不太确定对方说的是她的一箱钞票,还是她身上的乾坤戒。
她的乾坤戒是个毫无美点的灰扑扑又没任何花纹的指环,是妈妈的遗物。女孩子爱漂亮东西,但这是妈妈的遗物,所以她把指环用彩线缠起来,以前用项链挂脖子上,前年开始一直戴在手指上。
直到她和姜姝闹翻。当时姜姝拿餐刀攻击她,她躲的及时,脸上划伤一个口子。当晚,她发烧做怪梦,梦到了一个如仙子般的女人,稀里糊涂的就发现了指环的秘密,开启了乾坤戒。
男人把女生的手机随手丢地上,摩挲着下巴盯着姜鹤,在姜鹤紧张的要窒息的时候这才开口,“挺漂亮的女孩子,头发剪成假小子样,怎么?失恋了?”
姜鹤抿紧嘴唇,想象自己拿手提箱狠砸男人的画面。
男人轻笑一声,“想打我?”
姜鹤突然不怕了,“是啊!”她瞄一眼摄像头的方向,想着拿乾坤戒里的东西把这男人埋了的可行性。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瞄一眼摄像头,“别乱来,它还在正常工作。”说完,指尖连续弹了两下。
姜鹤感觉有什么淡如轻烟的东西扑面而来,紧接着眼皮一重,失去了意识。她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点意识但又睁不开眼的时候,周围有隐约的声音入耳。
叮一声,应该是电梯停的声音。
有人走进来,有人在对话。
“你小子,又当众惹事。”
“这锅我不背,保护目标人物是你给的任务。”
“吓到无关的女生,你还有理了?监控处理好了,你可以滚了。”
“任务完成。目标人物归你,睡美人归我。”
姜鹤感觉得到,有人抱起她,抱着她在移动。她被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男人在她耳边低语,“睡美人,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