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儿那次告诉陆亦涵,岚语有了心人,五姑娘陆亦涵要比以往时候更加留意两个贴身丫鬟的终身大事。
她先为岚语选了叶妈妈庄子里的读书人,听说年前还中了秀才,家里人丁简单,又有积蓄傍身,到时她再备丰厚的嫁妆,岚语的小日子定能过得富足快乐。
想到这里,五姑娘陆亦涵便去问岚语意思。
岚语脸蛋通红,半响才说道:“奴婢还不想去嫁人呢?如今生活蛮好的。”
陆五姑娘陆亦涵笑着看着他,灵机一动,忙问道:“是不是有了心人?”
安儿老神神叨叨地摇头晃脑,说道:“姑娘,这人啊,远在天边,进在眼前。”
陆五姑娘陆亦涵咀嚼这话,脑子里忽想到了什么。这江府地奴才不少,可能被岚语时常接触的,怕是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她想着说道:“或许,那人是官人身边的人?”
官人身边的林校,体格强健,家中唯有一老母。又跟着官人在战场厮杀拼搏,建功立业。为人也是极本分的。
陆五姑娘笑着说道:“若是两情相悦,我很愿意做这个媒人。”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安儿,温柔说道:“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一下成家。”
本在嬉闹的安儿脸一红,沉默半响,再次开口时,已是坚定不移,道:“奴才愿侍奉姑娘一辈子,嫁人那些事情实在是没有意思。”
陆亦涵心中沉默,也知道是安儿姐姐的事情在她心中留下印记,不过还好,来日方长,终有一天她能想通的。
主仆几人正在说话,只见江浩坤裹着一身寒霜进屋,见陆亦涵在那里与人嘻笑,心里想着那件事情怕是娘子还未知道。
陆五姑娘陆亦涵将他身的披风取下,又吩咐岚语打了盆水,见他神色凝重,想必一整天都是忙来忙去,便吩咐厨房赶紧些暖胃的饭菜。
江浩坤握着她的手,终是说道:“前几日春雨,路边横着一具尸体,那尸体是礼部从三品官员曹大人之子。”
见他神色有异样,边坐下来,听他细说。
江浩坤喝口茶水,轻声说道:“有人看到,那天是陆府的四姑娘站在那里,手拿匕首,鲜血淋淋。”
手中汤勺“哐当”落在地,安儿与岚语心中俱是一惊。
一旦世家贵族牵扯到人命官司,名声那都是后话,如今,被杀的那个人还是礼部曹大人之子,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江浩坤握着陆亦涵冰凉的小手,轻声说道:“如今宫门深锁,皇后娘娘是不能出宫的。如今曹家人紧咬着此事告到太后娘娘那里,说是皇后娘娘偏袒自己的妹妹。这般情况,皇后娘娘是不方便再去见陆家的所有人。”
陆五姑娘陆亦涵心思沉重,道:“曹家三代单传,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让四姐姐杀人偿命。官人,我得回娘家去一趟,询哥儿一个人在那里,我实在不放心。”
江浩坤安抚道:“我跟你一同回去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你们去又有什么用?!”夏赟侯夫人崔姒急急赶过来,狠狠瞪了眼五姑娘陆亦涵,冷声问道:“将自己的夫君置于危险境地,这就是你这个妻子应该做的吗?”
她似是不解气,又厉声说道:“陆府家教的确不怎么样,五姑娘这般所为一点都不让人惊讶,但你想要做姐妹情深的模样,莫要将我儿拉下马!”
口口声声的五姑娘,分明是要将五姑娘与他们江府划开界限。
五姑娘陆亦涵微微低头,她素来知道夏赟侯夫人憎恶陆府所有的姑娘,可这又能管得了谁呢?谁叫陆府家门不幸,出了群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儿。
她咬着牙,温柔恭敬说道:“母亲说的极是,是媳妇考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媳妇这就回府解决这些棘手的事情定不会……定不会辱没侯府门楣。”
言罢,陆亦涵便带着安儿与岚语乘坐马车回娘家。
江浩坤拉开夏赟侯夫人崔姒的胳膊,语气有深深的无奈与失望,他说道:“母亲就是这般,让娘子一人去撑起一个家的门面?陆府的那些人你不是没有见过,曹府痛失爱子,恨不得要将陆府的人生吞活剥,你让娘子一人前往,是把娘子推到虎狼窝?!”
夏赟侯夫人崔姒神色有异样,可一想到儿子仕途正在关键时刻,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得罪曹大人,令朝廷官员认为江浩坤是个只知道儿女情长而是非不明的人,不知会有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想到这里,她冷声说道:“那又能如何?若是陆府的四姑娘是清白的,刑部自会放人。”说到这里,夏赟侯夫人眉眼间有淡淡的轻视,她说道:“昭华夫人一大早就过去了,想必有太傅大人帮忙,说不准又能逢凶化吉。”
江浩坤摇着头,看着母亲眼中的幸灾乐祸。如今,在母亲眼中,没有什么能比得儿子的仕途,若是太傅大人因为偏袒四姑娘而失去民心,那坐享渔翁之利的可不就是太后娘娘吗?!
他叹口气,温柔说道:“娘子从来没有扯过我的后退,此次陪同娘子过去,也不是为了要与曹府为敌。只是想在这个时刻,与娘子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风风雨雨。夫妻,本就是同甘共苦,我又如何能撇下娘子一人安稳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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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早已经是乱成一团。
陆二娘子钟毓瘫倒在软榻,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冷漠官员,或是查封财物,或是认真询问下人。
她微微闭眼睛,觉得头胀的厉害!
陆大娘子陈峥嵘,提溜着黄草根,睁着懵懂的眼睛,笑嘻嘻地说道:“我要出去玩~我要买糖葫芦。”
夏小娘握着她地手,轻声哄道:“大娘子,咱们不要去烦二娘子了,咱们去那边玩~”
看着陆大娘子陈峥嵘如孩童般玩闹,陆二娘子钟毓捂着脸,恨不得此时此刻让她也疯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