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

朱翊钧看着赵志皋等人兴致冲冲而来，喜笑颜开，议论着离开，就不由头疼。

阁臣们为何如此高兴，朱翊钧身为皇帝心中清楚的很。

王皇后敏锐的注意到皇帝的反应，暗暗叹了口气。

悄悄抚摸小腹，脸露出母性本能的光辉。

她都没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有子嗣。

一切都多亏了常洛那孩子。

若非那孩子怒而冲动，血溅延禧宫，丈夫恐怕也不会想到，这后宫中，还有她这么一个正妻皇后。

‘孩子，母后希望你是个女儿。’

王皇后比谁都清楚，皇帝心中最喜欢的还是郑氏，想立为太子的也还是三皇子朱常洛。

无他，丈夫看到赵志皋等人高兴的模样，微微皱眉神情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

丈夫之所以数月不去延禧宫，说白了主要是因为郑氏惹太后不高兴，丈夫若是近期去延禧宫，只会让太后更加不喜郑氏。

其次或许就是对她们这些可有可无女人的一种愧疚使然。

在这种情况下，若她诞下的是皇子。

那便是嫡子。

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诞下嫡子后，廷臣们必须按照大明的祖制立嫡子。

丈夫定然不愿。

常洛那孩子遭受的苦难，她的儿子也要遭，或许只是轻重的区别罢了。

所以这位淡泊、无争强好胜，十数年独居后宫的皇后，宁愿自己怀的是皇女，她圆了做母亲的念想，老了后，也有所依靠，有个贴心想着盼着念着自己的亲人。

“陛下，臣妾首次怀孕，无甚经验，故想恭妃妹妹来陪臣妾，请陛下恩准。”王皇后心中感念朱常洛，借口怀孕，试图把恭妃运作到身边。

皇后有孕，皇帝即便多想去延禧宫，主要精力也必须在正宫这边。

否则廷臣不答应，太后更不会答应。

更何况延禧宫事件，没有个一年半载，影响是无法消除的。

是故，这段时间，皇帝肯定会频繁来她这里。

如此皇帝就会有更多机会见到恭妃。

每一次见到恭妃，皇帝对常洛那孩子就多一分愧疚。

或许能够帮到常洛那孩子。

王皇后说完后，一脸期盼的看着朱翊钧。

“恭妃眼神不好，行动不便，还是让郑……算了，就恭妃吧。”朱翊钧本想让郑氏来的，郑氏也是生养经验的。

郑氏若能做好此事，就能让太后欢心。

只是话到嘴边，朱翊钧都否决了这个想法。

郑氏善妒，皇后怀的是嫡子。

若是皇子，三子朱常洵在嫡子面前，更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难保郑氏不会因为嫉妒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害了他的骨肉，也彻底惹怒太后，得不偿失。

朱翊钧历数后宫诸妃，忽然发现，也就恭妃善良，绝对不会做这种害人之事。

朱翊钧不由哑然，心中苦闷一笑。

……

似乎高位者，拥有至高无权力者，都会在女人方面有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朱翊钧在为此苦闷之际。

察哈尔。

鞑靼汗帐。

已经年老的彻辰汗布延，同样再谈一件与女人有关的事情。

帐内舞姬身着单薄的轻纱，跳着从元庭时期，西亚传来的西域舞蹈。

妩媚的舞姬，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吸引布延的关注。

布延的眼睛，总是时不时会看一看坐在西海女真贝勒，叶赫部台吉，金台石旁边的少女。

少女十三四岁，各方面的发育远远超出同龄人。

高挑的身材，坐下后，几乎与身边的金台石齐平。

白净水嫩的娇艳，乌黑明眸、玲珑琼鼻、粉润朱唇，丰盈身姿同时拥有者少女的青春活力与少fu都相形见绌，万众风情的风韵。

两种本该冲突的气质，却在同一人身完美的结合，相辅相成。

此女便是誉满草原，有着第一美人名声的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

草原人更喜欢称呼她的别名：东哥！

贝勒金台石的侄女。

东哥，令草原每一个男人魂牵梦绕。

努尔哈赤是东哥的未婚夫，也是杀父仇人。

已有九个草原大部，为给东哥报杀父之仇，被努尔哈赤覆灭。

叶赫部逃亡于此，暂时受布延庇护。

布延见到东哥后，便魂牵梦绕忘不掉，也做努尔哈赤的第十个仇人。

某刻，布延放下酒碗，笑道：“贝勒请本汗助你叶赫部夺回西海城不是不可，但本汗希望鞑靼人与你叶赫部结成永世的盟亲，故本汗希望能迎去东哥！”

金台石不由微微皱眉。

看了眼一直闷闷不乐的侄女，微微叹息。

他这个能令广袤草原失去色彩的侄女，还真是人人都想要得到，也不枉他拼死也要将其带在身边。

其实金台石知道，无论是努尔哈赤，还是布延，誓要得到侄女并非仅仅只是图美色。

另外一个让他们不惜代价的原因是侄女出生时，大萨满的预言：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预言让有问鼎草原的努尔哈赤和布延都相信，侄女就是天命所归之人。

他们西海女真，迟迟不愿将东哥外嫁，不也是如此吗？

随着九个大部因东哥而覆灭，这句预言似乎变得更加可信了。

“彻辰汗，东哥只会嫁给真正的英雄，不会嫁给一只老掉牙的老虎！”一直低眉不语的东哥忽然抬头，乌黑明眸挑衅看着彻辰汗。

“放肆！”

“你叶赫部早已经是丧家之犬！”

……

布延麾下闻言顿时大怒，东哥俏脸没有一点惧意，依旧挑衅看着布延。

哈哈……

“好！不愧我草原第一美女！”布延爽朗大笑，随即说道：“不日，本汗将亲自带领汗帐精锐扣边，劫掠大明，如此，能不能证明本汗是东哥你口中的英雄？”

“成功了就是，失败了，也不过是一只垂垂老矣的老虎罢了。”东哥直言不讳道。

若非叔叔逼迫，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

“好，明日发兵三万，扣关蓟门！”布延豪爽大笑，仰头将大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金台石看了眼侄女，轻松笑了笑，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成了。

东哥不知，布延早有扣关入明劫掠的打算和准备，并且如今的蓟门，因戚家军兵变，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

“大有，草原什么消息？朱恪的提醒，要不要告诉京中的戚将军？”

黄崖关城游击将军叶邦荣询问道。

在收到朱钰传来的消息后，他们也警觉，派人出关搜集情报。

这件事情由现在军中参将楼大有负责。

戚金不在，楼大有暂时主持戚家军的一切事物。

楼大有笑着说道：“有消息了，彻辰汗布延那个老家伙，正乘人之危，抢努尔哈赤的未婚妻东哥呢。”

叶邦荣听闻一愣，随即打趣道：“据闻东哥可是誉满草原的第一美女，不知究竟美如何物。”

草原的消息，让戚家军主事的两位高级将领松了口气。

是以，为了安抚兵变后将士们的情绪，二人一如往常，宽松治军，并没有立刻整顿兵马，恢复因兵变造成的士气低落现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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