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柳絮便早早的就起床了,她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太后开口求得出宫的恩赐,毕竟她与太后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月余,所以这事儿挺难开口的。
柳絮等在寝殿外,神色有些不自然,以至于林麽麽开门看到柳絮时,还以为柳絮遇到了什么难事。
“看你一脸愁容,是遇到什么事了?”
柳絮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跟林麽麽说起,只能先敷衍过去。
“奴婢无事,许是昨晚没睡好吧。”
“那你今天可要先休息一天?”
“不用,我调整一下状态就好。”
柳絮扯出一个笑脸来表明自己无事,林麽麽看柳絮这么快就调整好状态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先去传膳吧,太后娘娘已经醒了。”
“是。”
柳絮想转身离开,但就在转身的一刻她改变了主意,既然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太后娘娘提起出宫的事,不如先跟林麽麽探讨一下,听听林麽麽的意见,毕竟林麽麽也是宫中老人了,她一定知道此事能否成功。
“林麽麽,可以耽误您一会儿吗?奴婢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林麽麽很好奇柳絮会请教她什么问题,因为自柳絮到安福宫以来一直都做得很好,没出过一点错,也很少请教她什么问题。
“你想了解什么?但说无妨。”
“林麽麽,在这宫中可有被恩赐出宫的先例?”
林麽麽很奇怪柳絮为何会问这个问题,难不成柳絮在这宫中过得不如意?可是以柳絮如今的生活又有什么好不如意的地方呢?
“嗯……有倒是有,不过那也是极少数的。你想出宫?”
林麽麽问得直接,柳絮也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把戏了。
“奴婢确实有出宫的想法。”
林麽麽听到柳絮这么直接的表达要出宫的意思,有些震惊,柳絮现在过得虽比不上贵人那般锦衣玉食,但好歹也是衣食无忧,没有烦恼啊。
“为何要出宫?你觉得现在过得不好吗?”
“不,奴婢觉得在安福宫过得很好,有麽麽和太后娘娘的照顾,奴婢过得很顺心。只是。。。。”
柳絮还在说自己的想法时,寝殿内传来声音,林麽麽知道这是太后起身了,林麽麽立马制止住还在说话的柳絮。
“我们晚点再说这事儿,太后娘娘已经起身了,你先去传膳。切记不要再太后娘娘面前表露此事。”
柳絮只好暂停这次的谈话,施礼离开。
这一整天柳絮都心事重重的,这期间太后娘娘也察觉出柳絮低落的情绪,多次问起柳絮是为何情绪低落,柳絮记着林麽麽嘱咐的话,没敢在太后娘娘前面提起出宫的事,还是以没睡好作为借口糊弄了过去。
柳絮一直等到晚上才等到林麽麽空闲,这才能找到机会再跟林麽麽聊一聊早上的那个话题。
“麽麽,您让我不要在太后娘娘面前提起出宫的事可是有什么顾虑?”
“难道你要出宫的方法就是开口求太后娘娘吗?”
“奴婢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可这一次你让我太失望了。”
柳絮对这没由来的失望有些不知所措。
“麽麽为何这么说?”
“若是得宠的宫女随便求一求主子就可以被恩赦出宫去,你觉得这宫中还能留下多少奴婢?”
“那要如何才能被恩赐出宫呢?”
“想被恩赐出宫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立下大功,被特令恩赦,去除奴籍。二是被许给贵人,随贵人出宫,如果是第二种的话,虽然不再是这皇宫的奴婢,但也还是贵人的奴婢,就算那位贵人不要你服侍了,你也还是贱籍。”
柳絮低头沉思,要想出宫,最好就是立下大功被去除奴籍恩赦出宫,可这大功又怎么可能是想立就能立下的呢?如果这一种办法行不通的话,那就只能选第二种了,可是用第二种的话,就算出了宫那也不是自由身啊,出宫又有何意义呢?
林麽麽见柳絮不说话,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留在宫中有太后宠爱,有馨儿陪伴,还有我的照顾,不用做什么重活儿累活儿,这不也挺好的嘛。”
“是挺好的,可我没见过宫外的世界,我。。。。”
“什么叫没见过宫外的世界?你进宫之前不是一直都待在宫外的嘛?”
柳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儿说漏嘴,她是没见过宫外的世界,可原主是见过的呀,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话圆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要记不得宫外的事了,并且我还有家人在宫外,我着实想他们了。”
林麽麽似乎将柳絮的事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所以在柳絮说想宫外家人的时候,她感觉很吃惊。
“你父母亲不是已经离世了嘛?至于你的那个叔叔婶婶,那样的人何必记挂他们?”
柳絮原本只是想用家人的事来圆一下刚刚说漏的嘴,没想到林麽麽对她的事那么清楚,现在柳絮有一种越说越乱的感觉,幸好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她根本毫无印象的哥哥。
“不是记挂他们,我是放不下我哥哥,想出宫去寻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
柳絮此时觉得背后都要冒汗了,她真后悔提起什么宫外的家人,她了解的情况都是从馨儿那里得来的,所以她了解的情况说不定还没有林麽麽了解的多呢,她现在也不想打探什么出宫的事了,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谈话,避免自己露馅儿。
“我也不确定他在哪儿,所以才想出宫寻,但好像出宫也不是一件易事,我看只能先算了,多谢麽麽提点。”
“无妨,既然你的最终目的是想寻得你哥哥,那你可以跟太后娘娘提一提这事儿,以太后娘娘对你的宠爱,应该会帮你留意这事儿的,但你切记不要跟太后娘娘提你想出宫的事,知道吗?”
现在林麽麽又提到不要告诉太后她想出宫的事,柳絮不禁有些疑惑为何不能向太后提起此事。
“为何不能向太后娘娘提起出宫的事呢?”
柳絮问出这话,似乎让林麽麽有些激动,连她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都跟你说被恩赦出宫不是易事,难道你想让太后娘娘为难吗?再说了,太后娘娘如此宠爱和信任你,你若离宫,太后娘娘必定会难过,难道你忍心让太后娘娘难过吗?”
柳絮突然明白过来,不禁有些内疚,她只想到了自己想出宫,却没考虑到这会给太后娘娘带来什么困扰。
“抱歉,是我考虑欠佳,忽略了太后娘娘的难处,麽麽放心,我绝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提起此事的。”
林麽麽看柳絮已经明白她的苦心也就放软了态度。
“你明白了就好,太后娘娘是真心疼爱你的,你可不能伤了娘娘的心。”
“是。”
柳絮不再提这事儿了,但并不代表她就不想出宫了,就算她不出宫,她也一定会为馨儿争取出宫的机会的。
柳絮告别林麽麽后,回屋跟馨儿说了此事,馨儿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表示理解。
看来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出宫了,两人只好对出宫的事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