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西北方与邬筑国的交界处的一座名叫望风城的边城,全城将士皆因摄政王萧誉璟的到来而士气大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就连走路都带风。
望风城虽地处国界,但意外的是有几处矿产,除此外其余物产更是丰盛,故此其富饶程度堪比上陵城,就连城中临时收拾出来的别馆都十分气派恢宏。
萧誉璟骑着高头大马停在别馆前,多日的赶路没有丝毫风霜留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反而更多了几分绝逸出尘。
“王爷,大军已经安排在城外驻扎,您先进别馆休息,稍后再与李军师他们商讨边防对策。”云济越过紧随萧誉璟的一队亲兵,走到他的马下说道。
闻言,萧誉璟回头一看,跟着他进城的也不过百人,再回头看了看别馆,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他立时调转马头朝城门口方向,道:“本王是主帅,理应与众将士在一个营地,云济,你去处理一下,让此城的府衙收回这别馆,有要事就去城外的营帐禀报。”
说罢,他一夹马腹,领着一队亲兵绝尘而去。
云济一张脸塌了下来,这王爷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这好好的别馆不住,住什么营帐啊……
“王爷又开始了,哈哈哈!”后来骑马跟上的陈副将爽朗大笑,真是很久没见王爷说做就做的性子了,他略带同情地看着满头黑线的云济,道:“云统领,您这先锋不好当啊,真是辛苦了。”
云济垂首气极。
“云大哥,那岂不是我们也要住营地?”穿着一身盔甲小将士模样的灵栖也听到了萧誉璟的话,不免有些无措。
云济侧头看着她,无奈地点头,王爷决定的事没人能说不,除非王爷干不过那个人。
“可是……”灵栖咬牙,“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和其他将士一起睡在通铺上吧!”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云济挠挠脑袋,随后双眸璀璨似乎豁然开朗,“这个么也不算难,你大可以和我睡一个营帐,我不介意多一个人。”
虽然他前头和灵栖万般保证,会给她私下安排一间卧房,现下看来是要泡汤了,不过他的营帐也不小,多个人住也不成问题。
“……”
灵栖没有说话,但小麦色的脸颊上泛出两片红云,云济算是她至今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个能很自然地说着无耻的话语,还没有一丝察觉的。
但介于有求于他,灵栖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这恐怕也不太方便,毕竟你也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见灵栖的脸色越来越红,他忙解释:“什么瘦瘦不惊的,你放心我虽然是男子,但与那帮粗老爷们不同,什么磨牙梦呓放屁,我一概没有,和我住一起绝对安静……”
讲真的,他可没有半句假话。
“你,你别说了!”灵栖气到嘴唇有些战栗,忙打断他,接着没再和他废话便越上自己那匹小棕马离开了。
云济追了两步,心中更加疑惑,他好心把营帐让给她一半,她竟然还嫌弃?也太过分了。
陈副将看的一头雾水,招呼云济道:“云统领,看来这面生的小将领颇有后台啊,您都这么大方了,人家反倒还不乐意了。”
云济心底浮躁,朝他甩甩手道:“去去去,就你多嘴!”
……
自此几天,灵栖与将士们挤在一个通铺里,整夜不敢闭眼,生怕睡在旁边的人一个翻身就往她身上扑,于是熬了几日她暗落落地跑去了云济那个营帐,二话不说就用棉被打了个地铺睡下了。
云济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还忍不住打趣道:“我早说了来我这个营帐,你还不听,非要吃点苦头,这么倔的脾气能得些什么好处?”
“……”灵栖瘫在地铺里,小半张脸陷入棉被,她浑身乏力,眼眸半睁半阖,耳中听着某人叽叽歪歪的说话声,她嘴上敷衍道:“云大哥,我错了。”
轻轻的一句话成功地堵住了云济聒噪的嘴,他摇摇头,翻身躺回到床上,嘟囔一句:“原谅你可以,明日给我多做几道小菜,把前几日欠的都还回来。”
她没有回答,只有均匀有致的呼吸落到他耳旁,竟格外好听。
翌日,云济如愿吃着灵栖做的饭菜,一不注意就多吃了两碗饭。
感觉到自己吃撑了,他站起身来,在几个伙头军的艳羡之下潇洒地走出了伙房。
说巧也巧,他没走几步就与一个行色匆匆的影卫撞上,对方一看是云济立时行礼赔罪。
“免了免了,什么事这么急?”云济摆摆手,目光锁在那名影卫手中的小竹筒。
那影卫也不遮掩,将那小竹筒递给云济,道:“这是王爷留在上陵城的影卫飞鸽传来的密信,既遇到统领,便烦劳您上呈。”
云济接过,料想事情紧急,便立即将信送去了萧誉璟的营帐。
恰时,萧誉璟正与李献承探讨密事,在收到信件以后他屏退了所有人。
他从这小竹筒中抽出信纸,随后单手展开快速看阅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待看完之后他原本平淡的面上,忽然笑意突显,他眸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后从长案上的一本书籍中拿出一封楚清宁托灵栖带来的信。
说是信,但上头只有一行字:清宁有愧,深知王爷大量,灵栖便拜托您了。
再转眼看了看影卫禀告的事,特别扫到那句虽温顺如兔但别不任人欺负,他唇角的笑意更盛,“温顺如兔,真有意思,想要算计这么多人也不简单,看来是没少下功夫吧,小狐狸。”
心中想着,脑中忽然冒出她扮的那个黝黑的少年郎来,他眉头微蹙,有很久都无法见面了,也不知再次见到后这小狐狸会是什么表情……
“阿嚏!”
与此同时正在院中培育花蛊的楚清宁无意识下打了个喷嚏,手中舀水的葫芦瓢一下落在地上。
傅若紫被她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是昨夜里受凉了吗?”
“没事……”楚清宁抽出巾帕擦擦鼻端,随后捡起水瓢,笑道:“也许是灵栖在想我呢。”
“额,肉麻!”傅若紫翻了翻白眼,作嫌恶状。
楚清宁噗嗤一笑,她站起身来望向西北方向,不知为何,心中安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