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姻 缘(1 / 1)越景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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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乃当朝名将伍子胥监造,参照天地,修一大一小两座城池。大城城墙周长四十七里,八个陆城门,象征天之八风;八个水城门,象征地之八卦。城内有护墙,坚固无比,外有护城河,防敌军火攻。小城周长十里,陆城门只有三个,阊门、蛇门、南门。阊门象征上天,使阊阖之风能通过;吴王想西攻破楚,楚位于西北,而阊门得自然元气互相贯通,因此阊门也称为破楚门。蛇门,象征大地。吴王又想向东吞并越国,越在东南方,以蛇门来镇服这个与吴国国力匹敌的国家。因此,东城门封锁,想以此来堵塞越国。南门,吴国在东偏南的辰方,此位置对应龙,所以南门城楼上方龙吻做成两条鲵龙盘绕着,以示龙角。大门上雕有木蛇,身朝北,蛇头向着城内,象征越国归附于吴国。伍子胥又命人在西城外,挖了一条大河,直通太湖;开凿了“百尺渎”,直通长江。从此,姑苏城永绝水患。伍子胥这一壮举,惠及诸子,上至王臣将吏,下至渔樵贩夫,无不交口称赞。

从王宫缓缓驶出的马车,经过守卫王宫的驻扎地,稳稳地驶在官道上,此道百姓寻常不得进入。因此,只偶尔见到几个进宫面见吴王的吏臣和呈送奏章的邑兵。走完王宫禁道,进入城区,行人渐渐增多。街道两旁,商铺酒肆林立,各种摊贩沿街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季子看着周围的摊位,吃穿玩戴,一应俱全。一些精巧的玩意儿,尤其讨人喜欢。越往前起,人越来越多,马车越难行进。季子透过丝帘看到,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贩夫们叫卖得十分起劲。

“殿下、夫人,今日大集,四邻八方的人都来了,看样子,走完这条街得多费些时间。”叔雍回头禀道。

“集市上有不少新奇的东西,虽说不值几个钱,却别出心裁。夫人可要下去亲观挑选?”夫差见季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含笑着对她说。

“好啊,好啊!”此话正中季子下怀,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欲下马车。

夫差急忙拽住她,“停稳了再下。”他望着冒冒失失的季子苦笑道:“你不知道就这么下去,后面涌上来的人容易把你撞倒吗?”

季子睁着懵然的大眼睛道:“雎阳城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多人,所以不会有你说的这种情况发生。”

夫差看她说得振振有词,哭笑不得。他只得交待叔雍寻机停下。

“吁!”叔雍将马车停在角亭的一棵大树下,搬出马凳。夫差率先下来,他把手伸向季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马车。季子轻盈地一跃,跳到路上。夫差望着她娇俏活泼的性子,无可奈何。随后,他们一路逛了起来。季子天生好奇,各种新鲜玩意都要买。很快,跟在身后的婧云,手里抱得满满当当,她不停地诉苦:“小姐,再买,奴婢要累趴在这街道上了。”

“哎呀,真笨,你拿到马车里,不就行了?”季子指指一直跟在身后的叔雍道。

“哦,”婧云恍然大悟似地朝叔雍跑去。

“如你这般买,恐怕今天回去,咱们连地儿都没得坐了。”夫差笑道。

“真有这么多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季子拼命回想着。

你不记得啦?婧云已经跑了三趟了。”夫差无奈,望差她道:“带给岳母、兄长的东西,宫里自会安排,无须如此大费周折。”

“从前,我偷偷溜出宫,总会寻些宫外的东西,带回宫。这些小玩意儿,虽不值什么钱,可母后仍然很高兴,她说,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气,呆在宫里久了,都不知道过日子的滋味了,这些东西啊,正合适。”季子沉浸在回忆里,“就想让母亲与王兄觉得,我只是外出游玩得久了些,不必劳他们时时念怀。”季子略带伤感道。

“是我不知。”夫差不晓得其中缘故,为自己的唐突暗暗自责,“继续看看,还有什么好买的。”

季子看着手中的物品道:“够了,人人都有份。”她笑嘻嘻地道。

夫差佩服于她前一倾方忧容愁绪,后一刻便展露笑靥。“真的够了?”夫差问道。

“够了,够了。”季子道,两人接着又逛了几处摊点,看到一绢花铺,便进去看新鲜。但见那一朵朵绢花,摆放在精致的匣盒里,花样繁新,娇美艳丽,乍一看同真花一般无二,季子捻起一朵细细观摩。

“公子,您真是好眼力,这是本店最新扎制的,用丝纱做成。您看这花瓣,栩栩如生。而且,花蕊洒了鲜花做成的香粉,气味同真花一模一样。戴上发髻上,又香又好看,再不用担心时间久,花朵枯萎。您将它送给心仪的女子,保准让她心花怒放,与公子双宿双飞。”掌柜滔滔不绝地介绍。

季子尴尬不已,她为了方便,今天一身男子装束。不料,绢花铺掌柜将她视为男子,极力游说。季子被说得面红心跳,放下绢花,转身欲离开。

“哎,公子……”掌柜不明就里,还想继续劝买,季子不予理睬,径直往外走。

“唉,”花铺掌柜见到手的买卖落空,哭丧着脸。

“把它包起来。”夫差缓言吩咐道。

“好嘞。”掌柜见落失的买卖出现转机,马上眉开眼笑,麻利地将绢花包好,递给夫差:“公子,请拿好。”

“不用找了。”夫差扔下一块银子道。

“谢谢,谢谢公子。”掌柜欢欢喜喜地将夫差送出门。

夫差紧追几步,赶上季子,将锦盒递到她面前道:“人虽不怎样,东西却是不错的。”

“他那样油腔滑调的人,你还买他的东西?”季子犹自不快道。

“论实了说,他讲得也没错啊。你一身男子打扮,他自然将你认作男人。你说一个男人买这东西干什么用,自然是送给心上人。”夫差玩笑道。

“你还帮着他?”季子有些生气。

“好,好,好!不帮,不帮他。我这是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买的,与他无关。”夫差哄劝着。

“这还差不多。”季子转怒为喜,夫差趁机将锦盒递到她手中,季子打开看后赞道:“果然手艺精巧!”

“你若喜欢,都给买下来。”夫差霸气道。

“哪里戴得了许多?”季子笑道。

好容易让季子心情舒畅,夫差暗暗松了口气。他纳闷着,明明很喜欢,却嘴上不肯承认,看来,女人性子还真是不好琢磨。至少,比他在战场上,与人直来直去的干仗,复杂多了。逛了许久,已至午饭时分,大家都饿了,夫差提议道:“前面不远处,有家“枫叶楼”,极具吴地风味,夫人初来乍到,不妨前去品尝一番。”

“好呀!”于是,夫差护着季子,两人费力地挤过人潮,才来到枫叶楼。堂内的伙计忙上前招呼:“二位公子,里面请!”

“望湖轩!”夫差熟练地吩咐。

伙计机灵,立马将他们引到二楼雅间,只见叔雍和婧云早在位上等候。看到他们,另添了两杯茶水。原来,夫差、叔雍得空时,常在这“枫叶楼”品肴赏景。却说这“望湖轩”,名不虚传,透过窗户,遥见湖面船帆点点,微风过处,泛起阵阵银光。再往前,远山如黛,隐隐约约见得轮廓,湖光山色,美轮美奂。

没一会儿,伙计领着几个杂役仆人,将先前所点的菜肴一一上齐,皆是此间特色菜式。每一道菜,色、香、味俱佳,又指着酒壶道:“几位客官,这是本店特酿的美酒,清香绵柔,入口不醉,最适合中午小酌。”顿时楼台里,散发着酒香、菜香,一行人早已饥肠辘辘,便动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季子饿坏了,顾不得仪容,拿着筷子不停地夹菜往嘴巴里塞。夫差生怕她噎着,忙劝道:“慢点,慢点儿吃。”

“没事。”季子嘴里塞满食物,胡混不清地说了一句后,继续吃她的美味佳肴。

夫差见她这幅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得取笑道:“使者说,宋国公主容颜美丽、举止淡淑娴雅。依我看,容貌说得过去,可这吃相,与使者所言,相差太远了。”说完,故意摇头叹息。

季子一听,立马换了幅姿态,她慢悠悠夹起一小块鱼肉,微启朱唇。菜入口后,细细咀嚼,整个过程轻柔淑雅。她抬起头,轻言细语地对夫差道:“如此,可淑女?”

“哈哈……”夫差爽朗一笑道:“你还是痛快地吃吧。”话音刚落,季子,转眼复以先前吃相。夫差被她古灵精怪的脾气,逗得捧腹不已,但同时非常欣赏无所拘束的季子。旋即他也不顾身份,大口地吃着桌上的菜。

就餐毕,伙计撤走剩饭残渣,奉上一壶香茗和时新茶点。四人悠闲自在地品着茶,赏着碧波空灵的湖景。出了宫,夫差和叔雍即是朋友,从不拘于礼数。因此,与宫里相比,叔雍话语比平时多了不少,从他的谈吐间,季子看出,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正如夫差所言,他仅仅只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才留在夫差身边。由此,也可以看出,叔雍是非常重情的人,季子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从“枫叶楼”出来,街上人群消散了许多,拥挤的街面变得穿行自如。

“接下来,去哪儿?”季子问道。

“这个时节,西山景色甚美,极适宜游湖泛舟。只是路有些远,怕是来不及了。况且,今日逛了大半天,看你,都累坏了,还是先回宫歇息吧。”夫差见季子有些倦意,疼惜地道。

“也是哦,走得脚都发酸了。”季子微微皱眉道。

夫差心疼地凝视着她道:“走吧,改天带你领略那里的风景,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最有灵气的山水!”

“这样好的山水风光,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了!”季子兴奋地嚷嚷着。

“瞧你着急的样儿。”夫差宠溺地望着她,心如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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