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萱兴致缺缺，“母亲，我住哪里？”

“锦雀，你带四小姐去听雨阁。灵萱，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按照你姐姐的房间布置的。你去看看如果有什么缺的可以让锦雀去置办。”

这话方灵萱听听就罢了。做人啊得有眼力介。别人家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林依秋说这些话不过就是出于客气罢了。

林依秋身边穿绿色衣裳的丫环向灵萱欠了欠身。

从主殿里出来，路过门口时她站住了脚，指着门口摆放的七星锦葵，回身问林依秋道：“母亲，这个可以给我吗？”

“萱儿也喜欢这花？”

“不是，我想着这花能换一些灵石。”

方灵萱没去看林依秋的表情，想必很无语。

“甭管什么原因，你喜欢就好。”

方灵萱意外地看了林依秋一眼。

林依秋眼神坦荡，并没有作伪的神色。

方灵萱收回目光，不管她这个林依秋卖的什么药。在她需要母爱的十几年里，林依秋缺席了。

冷意渐渐爬上她的眉梢。

既然林依秋不要她，那她不要母亲也罢。

向东走了许久，才到听雨阁。

锦雀拿不准林依秋对方灵萱的心思。说林依秋疼爱四小姐吧，明明还有三个偏殿空着，却给方灵萱安排了离主殿最远的听雨阁。这些年把四小姐丢得远远的，十多年不闻不问。

说是不喜欢灵萱让她自生自灭吧。听雨阁是所有偏殿中最大的，还配有一个练武用的院子。

院里已经安排下两个丫环。

一个叫碧莹，一个叫流霜。

两个丫环都是山眉水眼，灵动标致。

而且都是本分人。

能成为夫人身边人，锦雀也是个明白人，不会像看门丫环一样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一路上她并没有表现得过于热络，但也不会给灵萱白眼。

锦雀细致地为方灵萱介绍着家里的情况。

“大小姐方洁外出历练时身亡，三小姐方沅君下落不明。五少爷一直在问天宗求学。”方灵萱的大姐三姐两个一起出门，一个魂灯灭，一个魂灯虽然亮着，但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家，生死不知。

“二小姐方余和小公子住在揽月阁，前几日二小姐带小公子出去访友了，暂时也不在殿中。”

“夫人早命人把听雨阁收拾出来，阁中一些摆设也都是夫人亲自掌眼添置。”在锦雀看来，方灵萱对林依秋的态度太过冷淡了。

方灵萱听着，脸色神情纹丝不动。她忘不了，出生时林依秋望向她时那冰冷的眼神。

“这就是灵萱姐姐吧！”声音若黄茑轻啼。

廊柱旁种的灵植后闪出绿底镶黄边的衣裙一角。

少女雾鬓云鬟、朱唇榴齿，分花拂柳而来。

“夜蓝小姐！”锦雀朝绿裙少女欠了欠身。同时附耳介绍少女的身份。“这是小姐堂叔家的大小姐。”

方夜蓝和方灵萱一般的年纪，只比方灵萱小几个月。筑基中期修为。

锦雀心底暗自纳罕，这位佛口蛇心，是个奸猾的主，她来肯定没好事。担心地看了方灵萱一眼，怕她应付不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灵萱露出比夜蓝还要灿烂的笑。“夜蓝妹妹。”

她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酒窝。“听说姐姐来了，姐姐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我怕没人陪姐姐说话，特地过来，姐姐别嫌我就好。”

说着方夜蓝亲亲热热地挽着方灵萱的手臂。

本来锦雀把方灵萱送到听雨阁，陪着她转一圈就好，担心夜蓝出妖蛾子，冲流霜招了招手，让她去找夫人。

流霜一路小跑出去。

她虽然是结丹期修士，但她也只是个丫环，不好得罪方夜蓝。

方灵萱多看了她一眼。

“姐姐，你好厉害，你只比我几个月都已经筑基后期大圆满了。”

心里却非常不屑：肯定是喂丹药喂出来的。再说了，那破资质，就是到了结丹初期，也是废人一个。

方灵萱拍了拍她的手。“还好吧。勤能补拙，只要你努力修炼相信很快就能赶上我。”

方夜蓝暗暗撇了撇嘴角。

两人过了一个五级台阶，终于到了听雨阁。

碧莹踩着小碎步为方灵萱打开听雨阁。

方夜蓝眯了眯眼，打量了一圈。

早在一个月前林依秋就让人把听雨阁收拾出来，时时让人打扫。

听雨阁是最宽敞的殿宇，殿内窗明几净，缦帐轻舞，地上铺着五彩斑斓的地毯，踩在上面非常柔软。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三个首饰盒子。此时三个盒子都是打开的，里面摆满了首饰。

方夜蓝看到密密麻麻堆叠的首饰眼睛就挪不开了。

锦雀看了一眼方灵萱。

方灵萱身上穿着红色勒腰劲装，腰上佩着鹅黄色宫绦，三千青丝简单地用一根红色发带束着。

四小姐身上穿的都是好料子，但头发上别无装饰，实在太过素雅了。

“四小姐，夫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发饰，就让小的买了时兴的，不知道四小姐可喜欢。”

首饰盒里有臂钏、花钿、草头虫、玉珠手串、点翠镶珠银簪……啥都齐备了。

方灵萱拿了一枝水晶流苏步摇，晶亮耀眼的步摇映得她的手越发的白皙。

方灵萱掂了掂步摇的重量，估摸着步摇能换多少灵石。

方夜蓝又一次露出两个小酒窝。“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修仙界有个规矩，收了别人的礼就要给别人回礼。

方夜蓝拿出手的是一个金手链。放在凡俗界的确是值些钱。但在修仙界一条金手链实在不算什么。

方灵萱储物袋里倒是有不少东西都和金手链差不多价值的，比如说把玄火妖狼的皮毛割下手掌大小的一块，或者把丹药分成两半。

这听雨阁里的东西都太贵重，能和金手链差不多价格的也就只有听雨阁里的门板了。

方灵萱要是送出听雨阁里的东西那就太傻了，但不送回礼又不合适。方灵萱身上倒是有灵石，可谁送礼会直接送灵石呢。

方灵萱如果翻脸说方夜蓝送的太寒碜，方夜蓝准备哭戚戚地说自己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方灵萱总不好直接搜她身。

要是把听雨阁的东西送出去，那她会被人当冤大头。说不定方家的姐姐妹妹会组团来打秋风。

方灵萱似乎怎么做都落不着好。

如果处置不妥当，明天就会成为方家的笑柄。

方夜蓝是筑基中期修士，每个月都可以从执法堂领到丹药和灵石，而且她父母都是元婴期修士。她家就她一个女儿。

别说像她这样手头宽裕的，就是那些无依无靠的散修也不至于送礼时这么寒酸。

方夜蓝今天来就是故意来让她丢丑的。

方灵萱欢欢喜喜地接过手链，赞叹惊喜，“这手链真是太好看了。我也没什么准备。就送妹妹一株灵草好了。”

方夜蓝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株蓝莹莹的灵草出现在方灵萱的掌心。

这株灵草少说也值400块下品灵石，比她送出的金手链值钱多了。只是，为什么这灵草看着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