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这般慌张?”
秦良玉冷着脸嗔了一眼少年,随后便将一双凤眼落在书籍,继续阅览。
“哎呀,姑姑,别看了……”
少年急躁地凑过去,将一件崭新的圣旨啪地放在桌案:“陛下圣旨,可是要看?”
“圣旨?”
闻言,秦良玉连忙收回凤目:“可是准许我回川蜀了?”
“想多了。”
少年揶揄地摇摇头,靠着案桌坐了下来:“内阁次辅钱龙锡,被任命为了山海关总理大臣,陛下不仅要彻查袁崇焕,还要招揽盛京城的那股兵马。”
“……”
一听这话,秦良玉彻底没心思追问了,迅速拿起圣旨,铺展开来。
字句很短,前后不过几十个字,任命新的职位,布置新的任务。
末了。
秦良玉的黛眉蹙紧了,起身走向沙盘地图前:“盛京城竟有十五万兵马,统帅竟是一名小小竖子?”
“鬼晓得咧。”
少年头摇的像拨浪鼓,撇嘴道:“我就知道,这冰天雪地的又要出关打仗了,这鬼日子甚时候是个头呢?”
“翼明,休得胡言。”
秦良玉顿时板着脸怒斥了句,继而,便陷入了沉思。
三十多岁的她自从军以来,几乎都是战场的异类,以往诸多时候都是听命于其他大臣。
而这次,竟然是皇帝亲自下达圣旨。
至于原因,秦良玉想不通。
“姑姑,你也不想去吧?”
少年盯着秦良玉片刻,嘿嘿笑道:“要不……姑姑找个借口,推脱了吧?我们说好的勤王京城后,便返回蜀中,保卫家乡。”
“若无国,何来家?”
秦良玉缓缓将目光看向营帐外:“陛下要追责的恐怕不是袁崇焕一个人,还有内阁次辅钱龙锡。”
“陛下不是要借姑姑的刀来杀他们吧?”
这一次,少年惊地瞬间蹿了起来:“我的天,姑姑在陛下眼里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问罪朝廷大臣的权利,还轮不到我,切不可乱想。”
秦良玉忧心忡忡的呼了口气:“倒是盛京城的那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让我很是好奇,究竟是从何而来?”
“谁知道呢,京城酒肆中的说书先生,都将这个楚枫,说成神了……”
少年没心没肺的躺下了,翘着二郎腿:“肯定是假的,多半是有个好爹靠着。”
“楚枫?”
秦良玉嘴角扬起一抹促狭:“这个人,叫楚枫?”
“是啊,全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传……”
“有点意思。”
话语至此,秦良玉脸的笑容顿失,一把抓过一枚令牌,朝着少年扔了过去:“即刻传我将令,命火头营加紧生活,让将士们迅速吃饭,日落时拔营。”
“啊?”
闻言,少年当即又站起来了:“我们……我们不能明天天亮再走嘛?”
“这是军令。”
秦良玉连看都没看少年,仿佛换了个人那般:“另外,手持圣旨,即可前往其他卫所,将三万兵马补齐,快!”
“哦!”
“秦翼明……”
悻悻然的少年刚要离开,秦良玉铁着脸再度怒斥:“我说了,这是军令。”
少年当即站直了身体,抱拳道:“卑职遵命!”
…………
就在秦良玉收到圣旨,开始部署兵马的时候。
一道圣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紫禁城,几名乘骑战马的锦衣卫腰挎横刀,形同离弦之箭一般驰离了京城。
圣旨是一道新的任命。
任命洪承畴为新的蓟辽总督,与孙传庭兵分两路,一同驰援松锦。
这本是几年后的历史事件,却离奇的提前了。
也在同时。
京城。
靠近紫禁城的一座府邸门匾,赫然写着大大的“吴府”两个字。
紧闭了足足几个月的府门,第一次破天荒的打开了。
司礼监太监高起潜一手高举着赤黄的圣旨,跨过了门槛,咧着一嘴白牙,径直而入。
“哎哟,这吴大人好大的架子,圣旨到了要也不来听旨么?”
这一嗓子下去,门口的司阍当即吓了一跳。
同时惊动的还有府的管家、丫鬟等其他家眷。
不多时,一名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出来了,身形魁梧,中气十足,几个大步前后,哗啦一声单膝跪地。
“草民吴襄见过高公公……”
“哎哟,吴大人这个跪咱家可担不起,您还是跪在这圣旨吧。”
高起潜似笑非笑的拉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后金大军几度兵犯京师,危及大明百姓,如若不除,朝廷危矣。而今,关外再度危及,叛贼私占盛京,屯兵于辽东十五万。”
“蓟辽总督袁崇焕既有通敌之嫌,辽东危矣、关外危矣……”
“故朕思虑再三,任命为吴襄为辽东总兵,即刻赴任,当协助山海关总理大臣钱龙锡,招揽叛军,彻查袁崇焕!”
不长不短地圣旨宣读完,高起潜笑吟吟的弯腰将圣旨端到了那中年男子面前。
“吴大人,恭喜啊,官复原职!”
“微……微臣叩谢陛下,皇恩浩荡!”
中年男子正是吴三桂的亲爹吴襄,也是当年的辽东总兵,相当于如今的军区司令。
“吴大人,别忙着谢了,还是快快整装备马,连夜任吧。”
高起潜依然脸挂着笑容道:“陛下同时还调任了驻扎京营的秦良玉,为此次的骠骑将军,想来要与吴大人一同赶赴关外吧。”
“高公公,容吴某与家人道个别,即刻起身。”
说着,吴襄将圣旨揣进了怀里,扭身便直奔后院,同时命令管家:“马让长伯(吴三桂)出来,随我一同出征。”
“老爷,这……”
“袁崇焕多半是保不住了,陛下如此调动,关外必将动荡,正是长见识的时候,让长伯快快跟我走。”
话音落下,吴襄不再多言,进了后院。
要去和夫人道别,还要和那个已经双目失明的老娘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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