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至时，三万大军集结京城门外的官道。

雪后的气温要比寻常冷几倍，厚厚的积雪表面早已结了冰层，飓风刮来，打在人脸形同刮骨钢刀。

秦良玉率先抵达，依然那身银色铠甲，头盔的红缨随风抖动。

一袭大红的披风自香肩垂下，胯下的战马形同长在身那般。

整个人，依旧那么英气逼人，眉宇间散发着沙场独有的杀伐果断。

钱龙锡的马车是随后到的，老家伙了年纪，又是文官，骑马奔袭千里的苦是真受不了。

官复原职的吴襄一路都是急匆匆的，刚满二十岁的吴三桂似乎分外兴奋，没有丝毫畏惧出征的样子。

“秦将军……”

掀开马车窗帘，钱龙锡恭敬地一拱手：“一路辛苦，有劳了。”

“钱阁老折煞末将了。”

秦良玉也是淡淡一笑，回身同样朝着吴襄拱手：“恭喜武将军官复原职，有武将军在，秦良玉心里踏实诸多。”

“秦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吴某愧不敢当。”

吴襄也是客气地回礼。

寒暄过后，大军开拔。

这三个几乎毫无关系的人，硬生生被崇祯摁在了一起，各有芥蒂，各怀心思。

自京城前往山海关，路途遥远，大雪早已将官道填埋，迫不得已，必须得派遣前锋军在前面开路。

如此一来，路的行军时间大大消磨了。

…………

适逢冬季，昼短夜长。

不过傍晚五点，黯淡的暮色便消无声息蔓延至了辽东地带。

袁崇焕中午便已下令，命全军拔寨起营，十多万的大明军浩浩荡荡，重返山海关。

老家伙在松锦一带呆了十几年，早已知晓短时间内，根本啃不下来盛京城。

盲目的屯兵盛京城外，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还会被楚枫偷袭。

索性，直接返回自家兵营，让大军休整，厉兵秣马。

相比大明或者满清，楚枫简直悠闲的要死。

夜色朦胧，皇宫内大小宫殿，已开始张挂起大红的灯笼，一名名小太监将灯笼内的松油灯点亮。

宫门内外的积雪已经被清扫了，一颗颗成人高的松柏树点缀着雪景。

乍一看去，宛若过年那般。

楚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幅兽皮的袖套，两手端在身前，浑身裹成了粽子，百无聊赖的在宫内踱步。

等待！

眼下需要的就是等待。

崇祯皇帝那边还没消息，倒是皇太极的满清八旗听说已经和蒙八旗混合了。

两拨人在辽西一带已经汇合。

眼下盛京城就是块香饽饽，崇祯一心想要收服辽东，完成天启皇帝没有完成的夙愿。

皇太极的亲爹在这里扎根，满清八旗自然也不会放过。

楚枫不时仰头望着夜空，思索着接下来的步骤，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宫殿前。

隔着老远，就听见院内几名宫女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大福晋已经三天未进食了，若这般下去定会饿死的……”

“奴婢也没办法啊，我……我次权威大福晋，还被抽了一巴掌……”

“唉！大汗而今不知去向，莫不是真要丢下盛京吧？”

“哪儿知道呢，听说明军今天都有人来谈判了……”

“奴婢眼下就是可怜大福晋……”

几名小宫女在房檐下，蜷缩着身子，窃窃私语着。

冷不丁的，透过朦胧夜色，瞧见宫门前的一道人影，吓得几名宫女浑身一抖，倏然站了起来。

她们看清了，那是楚枫。

“聊甚呢？”

楚枫阴沉着脸，不疾不徐的来了：“哪个大福晋？”

“回……回禀主子，就……就是海兰珠……”

一名小宫女刚说到一半，却被旁边的宫女偷偷拽了下，吓得那宫女赶忙闭嘴。

虽然视线黯淡，却终究未逃过楚枫的眼睛。

“如何？莫不是不认我这个主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说着，几名宫女当场跪在了地，连连磕头：“奴婢只是怕……怕热恼了大福晋……”

“怕热恼海兰珠？”

楚枫睥睨道：“这般说来，你倒是不怕我了。”

“奴婢也怕……”

“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楚枫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猛地扭身朝着殿外暴喝道：“来人，将其几人拖下去，砍了！”

轰——

话一出口，几名宫女当即形同雷击，满脸惊骇。

下一刻，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几名身着铠甲的兵丁便径直而来，一左一右直接驾走了。

“主子！主子……”

“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是大福……是海兰珠要我们不得追随主子的……”

任凭这些宫女挣扎着，求饶着，始终没有换回楚枫的半点心软。

终究不是汉人。

这群都是女真族的女人，骨子里始终以后金为傲。

楚枫只是这几天太忙了，顾不收拾这帮人，现在赶巧让自己碰了，自然不能再纵容。

回过神，楚枫方才瞧见寝殿的门前摆放着一堆没有吃的晚膳。

殿门紧闭，室内一片漆黑，仿佛一座幽灵的宫殿那般。

吱呀一声，楚枫抬脚推开了松木的殿门，随手点亮一盏松油灯，方才使的殿内有了微弱的光亮。

侧过身一眼便瞧见，内室的床榻正躺着一名娇弱的女人。

殿内气温冷的好像冰窖，榻的女人却连被褥都没盖，好似一具尸体那般的躺着。

不用想，这正是那几名宫女口中的大福晋海兰珠。

“死很简单，若是愿意，我现在便可命人将你带走，与那几名宫女一并砍了。”

楚枫不疾不徐的又点燃了几盏松油灯，撩起床榻前的帷幔，顺手将海兰珠的身子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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