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掌柜早早将客栈打烊,然后一个人在二楼的天字号房里等着。没多久,他听到有人进房间的动静。今日他从白昭手拿了令牌之后,赶紧传信了。
来人一身黑衣,脸却没有多余的遮挡。
“阁主。”凌天真的来了,这掌柜只是凌天阁一个小小的头目,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与凌天讲话。
“那人呢?”凌天的声音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急迫。掌柜的不识货,他可是认得的,那令牌是白昭独有的东西。
“那位公子在后院的厢房”掌柜的恭恭敬敬回答,哪成想话还没说完,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终于来了,让我好等。”是白昭。话音刚落,白昭推开门进来了。
按理来说,这里离京城不远,传信过去的话,凌天最多半日能过来。可是白昭一直等到了深夜,若不是自己无聊,在后院乘凉,察觉到有人潜入,那此时他也不会在这里了。
白昭不知道的是,凌天是黄昏才收到的消息。
“你先下去吧。”凌天给白昭行了礼之后,先回头示意掌柜离开。掌柜小心地将房间门给关之后,在一旁呆着,给里面的这两人把守。
“主子”凌天也不打算给自己辩解,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处理不当。
好在白昭并没有,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他自己坐下之后,开口:“行了,起来罢,我离开这么久。京的局势如何?”
凌天神情顿时肃穆了许多:“回主子,京情势紧张。”
白渊带着假的白昭与暮云一同回到京城,一路还算顺利,只是在进城门之时,碰了出城的沈翊。
沈翊直接在马车给两人见礼。
“太子殿下,十皇子殿下有礼。”
白渊心紧了紧,毕竟这沈翊是出了名的人精。好在假扮白昭之人,也还沉得住气,淡淡开口:“随侯有礼了。这是往哪里去?”
平日里在众人眼,这两人虽然是敌对,但是表面还是以礼相待的,挑不出什么错处。
三人寒暄了几句,各自分别了。只是白渊没有看到沈翊眼的势在必得。
为了表示诚心,在白渊的意思下,三人直接去了皇城。平时作为太子的白昭,想见白禹自然是能见到的,可是眼看着已经快要日落了,“白昭”果然没有等到白禹的接见,而是让白昭好生回去休息的口谕。
随后,第二天的早朝白昭自然是没有出席的。白昭称病在家将养着,虽然白禹有些微的不满,可是考虑到白昭方才立了大功,也放开了心。
当即有大臣提议:“既然太子殿下劳累而身体有恙,不如等殿下身子好些了,皇再加以赏赐?”
其实算白昭没有出席,该有的赏赐也不过是一道圣旨而已,哪里会有这么蹩脚的理由?
白渊刚想说什么,被自己身侧的人给拉住了。此人是御史台的一名御史,白昭对他有提携之恩。他拉住白渊之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白渊不要轻举妄动。
其实最初提议的那位大臣,正是在沈翊的指示下这么说的。白禹向来忌惮势力的天平失衡,虽然他口头说要重赏白昭,可是真到这时候了,也犹豫了。太子本已经实权足够了,若是再行恩赐,那未免让白昭轻易坐大,可是若只是简单的一些金银珠宝,又难以服众。
沈翊这一招使在了白禹的心坎儿,这赏赐一事只能搁置。
为表示自己明君之范,白禹还特意让白渊给白昭传话:
“渊儿,你与昭儿一向走得近,此番你去看望之时,记得告诉他,要什么赏赐给朕讲!”
白渊乖乖应下,其实心暗自不屑。
“白昭”在府养病,将能推的应酬都推了,每日也白渊能够进得了这太子府,而挽月纵然知道白昭回来了,却是怎么也见不着,吵闹了几次,怕惹白昭生厌,也只能作罢。这样拖延了几日,变故突生。
白渊刚吃了饭,听到下人传话,说宫里来人了。
白渊还没来得及反应,看到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到了大堂里,为首的太监很是眼生,可是身的衣服看起来确实已经是总管太监级别的了。
虽然没有明晃晃的圣旨在手,可是那太监看起来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将小人得志体现地淋漓尽致。
“殿下,奴才福全,传皇口谕皇有请。”
这太监虽然行礼有模有样的,可是说话的语调里没有半分恭敬的样子。白渊虽然心不忿,可还是忍下了。白禹向来不是什么能宵衣旰食处理政事的人,这都傍晚了,还招自己进宫。
白渊打起了全副精神。
“公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随公公进宫见父皇。”
“不必,皇等得急了,殿下还是快些吧。”
若是换在从前,白渊指不定会发一顿脾气,可是现在白昭不在京,白渊也只能事事谨慎,无奈,只能来得及给自己的随侍使个眼神。
那人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白渊妄图从全福口套话,却无功而返,只知道这全福是新任的总管太监,而原本的那人,虽然伺候了白禹许多年,却因为开罪了冯婕妤,竟然被直接送出宫养老了!
冯婕妤?
什么时候宫出了这样盛宠的人了?白渊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过多纠结,他一向不关心白禹的后宫如何。
白渊进了御书房,看到白禹脸色阴沉坐在首。而沈翊,竟然也在这里!
“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所为何事?”白渊努力让自己的镇定下来。
白禹冷哼:“你当真不知何事?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要翻天了不成?”话音刚落,仿佛怒极,白禹将书案的东西一应摔到了地。
“皇息怒。”沈翊躬身行礼。
白渊却注意到沈翊脸不易察觉的笑意。此时,是谁动的手脚已经不言而喻了。
“息怒?笼络势力,欺君罔,这两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