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今带着伍仁去到那假山洞里时，月牙正像踩蝼蚁般一只脚踩着被一团破布捂住嘴巴捆了手脚的傅婵诗。

傅婵诗像只蛆一样弓着身体蠕动，见到来人仰起头瞪大了眼看她，嘴里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李长今却是不甚在意地笑笑：“辛苦了。”

月牙把脚放了下来对李长今恭敬道：“我去外面给姑娘守着。”

李长今点点头：“去吧。”

待月牙出去后，李长今拍了拍伍仁的背轻声说：“你去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给她灌一颗红瓶子里的药。”

伍仁有些胆怯地迟疑了一下，对上李长今的那双含着笑意的美眸，想起这人是打了李长今的坏人，他咬了咬牙，掏出红瓶子走向前，伸手一把扯出了沾着唾液的破布扔到一边。

“李长今你要对我做什么？你个小贱……呜呜”

不等傅婵诗骂完，伍仁直接塞了她五颗药丸，傅婵诗不吞，口水流了他满手，他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无措地再次看向李长今。

“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把她的嘴掰开，想办法逼她咽下去，就是戳也要把这药戳进去。”李长今清淡道，看着伍仁的目光满是鼓励，看傅婵诗时却像看一个死人。

伍仁满脑子都是过往痛苦的回忆和李长今对他的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下一狠，又拿了两颗干净的药丸塞到那只捂着她嘴的手里，那手握成拳头径直深入，他的手太小，整个都伸了进去，傅婵诗的脸都痛苦地扭曲了，牙齿使劲咬磨伍仁侧着的手腕，却仍不能阻止伍仁将那药丸塞进了她的食道，

“今姐姐，我……”伍仁抽出手，用另一只袖子抹了抹眼泪，李长今蹲下身拿出帕子帮他擦，末了轻轻抚摸他的脑袋：“你做的很好，我很高兴。”

伍仁吸了吸鼻子点头，李长今又起身走向在地上打滚咳嗽的傅婵诗，柔声低语：“你把本姑娘的手臂弄伤了，本姑娘要你一只手，你可愿意？”

傅婵诗惊恐地摇头，看着她的眼眸中满是乞求，李长今却是阴冷一笑：“要你一只手你都不愿，那我就要你两只手吧。”

她拔下头上的白玉簪，把傅婵诗翻了个身，按住了她的胳膊，猛的扎了下去。

伍仁害怕地手心直冒冷汗，却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李长今扎了那手臂好几下，看着傅婵诗想叫却叫不出声，痛的直接昏了过去，看着李长今把绳子解开，踩着傅婵诗直接撕了她的整条手臂！

“伍仁，另外一只手你来。”李长今像扔垃圾般直接扔了那条手臂，回过头时笑的一如初见，温暖又温柔，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他时又道：“我伤的左臂，就要了她的左臂，她咬了你的右手，你就去断了她的右手。”

说完，她轻轻抱住伍仁，伍仁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拿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有一瞬间想要将匕首扎进李长今的后背，但在脑中百转千回间他终究是没有扎下去，应了一声，带着狠意走向前，刀光刺激着他的神经，血肉撕扯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温热而滚烫的鲜血飙到了他的脸上。

须臾，月牙走进假山洞里，起初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恢复平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瓶子塞给站在李长今身旁发颤的伍仁，伍仁见到月牙就想扑进她怀里，却被月牙推开了脑袋：“你身上有血，我等一下还要回府去拿衣服给你们换，若是被人瞧见我身上有血，难免会起疑心的。”

李长今满意地看着月牙，这小丫头真是越发机灵，也越发合她心意。

伍仁噘着嘴恹恹地放下手，退回到李长今身边，李长今伸出柔夷握住他的小手：“伍仁被吓到了，今日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月牙走上前查看傅婵诗，那人通身冰冷，已然没了鼻息，想来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她回过身朝李长今摇了摇头：“姑娘，傅婵诗已经死了。”

李长今不以为然地道：“一会儿放把火烧了也行，直接丢到乱葬岗也行，总归怀疑不到我们头上就行。”

“那我先回院里取衣物了？”

李长今点了点头，拉着伍仁直接坐在了假山洞里假寐。

只半柱香的时间，李长今的手突然被攥紧，伍仁有些慌乱地叫她：“今姐姐！”

李长今睁开眼，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假山洞中，见到那人腰间熟悉的图案，李长今怔愣了下，随即开口问道：“是世子派你来的？”

“嗯。”那黑衣人冷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转向一脸惊慌的伍仁：“李姑娘要主子训练的就是这位？”

“先不急，等春狩过后再让他去世子那儿也不迟。”

伍仁今日受了刺激，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好。”黑衣人依旧冷淡，不发一语地迅速将尸体和残臂抱起，眉头也不带皱一下的就溜了。

伍仁有些不安地看向李长今，李长今柔声安抚他道：“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她话音刚落，又见寒影也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搬了个没了脑袋的尸体进来，对着李长今灿烂一笑：“李姑娘好。”

李长今见那尸体分明是穿的囚衣，当下也明白了，对着寒影回笑：“替我谢过世子了。”

“姑娘客气。”

寒影把那尸体扔到血泊里，取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大口，心中咂舌不已，主子对李姑娘还真是好，听到她扯了人家的手臂就招呼他和月影来处理尸体，人家李姑娘淡定的很，哪用的着他们多此一举。

“世子有派人跟着我吗？”李长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寒影挠了挠脑袋，他家主子昨夜的确是派了两个人来跟着李长今，这才过了一天就暴露了，他也不知如何跟李长今解释，只能含含糊糊道：“近日元京城乱的很，主人担心姑娘安危。”

李长今点点头，有人护着她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是九方锦的人，至于原由是什么，他若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就不知道就好。

寒影走后不久，月牙也拿着个小包裹回来了，李长今和伍仁换好衣服当做没事人一样走出假山洞，坐上马车时看到外面有一队官兵向着那个假山洞跑去，李长今直接招呼车夫回了府。

晚上，李洪揉着眉心进了玉微居，沈清走上前温柔地替他揉肩，李洪顿时感到心软了一块，抚摸上那双替他揉肩的柔夷，微微叹了一口浊气。

“夫君可是有何忧愁，不妨说给妾身听听？”沈清温声问道。

“今日今儿的教书先生欺负了今儿，我把她逐出了府，还要去寻个新的教书先生”

沈清想起李长今的话，手下动作微顿，随即斟酌开口：“这教书先生不好找吧？”

“可不是嘛，那傅先生也是柳氏从她老家找来的，京中女先生本就抢手的很，一时半会找不到个好的。”李洪一想起这个就头疼的很。

“妾身早些时候倒是跟家父读过不少书。”沈清把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轻柔地按着，随即继续道：“不如让妾身先冲个数？”

李洪却是皱了皱眉，叫一个妾室去给嫡女当教书先生，传出去恐怕会遭人笑话，他委婉道：“你如今可是个大着肚子的，怎能累着你和孩子？”

“不能为老爷分忧，妾身定是吃也吃不好，那才是累着，今姐儿一向与我合得来，又是个大方得体的，他日若是传出去是妾身教的，老爷才好提提我的名分不是？”

李洪当初为了哄沈清做妾，就说过会找个由头将她提成平妻，沈清身家干净体面，性子又深得他心，如果生的是个男孩，也确实该考虑给她个更高的名分。

见李洪迟疑，沈清装作失望的样子别过头去娇声说：“看来老爷说要我当平妻的话都是骗人的，连个机会都不肯给！”

沈清向来都是温声细语，这般撒娇的模样叫李洪看了更是喜欢的紧：“今儿能有清儿这么个教书先生，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了。”

“那老爷是答应了？”

“只要你紧着身子，我还有什么是答应不得的？”李洪起身回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宠溺地道。

沈清装作害羞地窝进他怀里，眸中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