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并未因为这句话而有一点的怀疑:“哦？当年你的供词还在，要不要本官翻出来给你瞧一瞧？签字画了押，若你现在翻供，那当时就是欺君之罪。”

谁都知道，这个案子是当年明德帝亲自判的，但说欺君属实夸大。

仵作哪能想得到那么多，当即被吓得脚软，求救的目光直接看向乔清语。

乔清语早就料到没有那么简单翻案，几番呼吸下来已经保持平静，一字一句道:“当年许大人脖子上也有勒痕，分辨不出到底是自尽还是他杀，但今日也发生了一起相同的命案，才叫仵作肯定。

此人被人勒死后悬挂于房梁上，但时间一长，能看出血痕深浅不一，且脖颈凹陷程度不等，大人要找卷宗，正好可以看看卷宗上是否写了勒痕深浅不一，许大人疑似自杀俩次。”

当年审案的就是张大人，这可是震惊当时朝堂的案子，他的印象自然也深，这句话确实有过，但卷宗还是要找。

“大人，民女还有证据。”乔清语做足了准备，不会只依靠于一个仵作身上，亦不会浪费时间。

她自信满满，宛明珠站在一旁，不自觉手心都紧张出了汗，她忍不住的担心，就算知道乔衡在太子手里，就算知道太子定会有所为，她也禁不住的担忧。

“尽数道来。”张大人轻声道，神色也认真了十分。

郭泠就站在宛明珠的身边，因为眼睛不适，他动不动揉下眼睛，温声道:“别太担心。”

宛明珠扭头看他一眼，担忧并未减少。

此时乔清语又拿出一张字据:“这是当年参与密谋陷害我爹的朱大人朱荣写的字据，当时他和方柏，以及太师的各个门生聚集在一起所商量之事。”

她将字据递给师爷。

师爷又转交给张大人，他一目十行看下去，脸色越发凝重:“朱荣呢？”

“已经死了。”这是她从萧长亭口中得到的消息，一点也没怀疑。

“先暂停一下，本官召方大人等人前来确认后再处理。”张大人将担心全收集后，拍了惊堂木，暂时先去后院。

乔清语目送张大人离开，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视宛明珠，笑意不达眼底:“想看戏？还不够热闹呢。”

这只是开始。

仵作跟着乔清语下去休息。

宛明珠亦转身往外面走，这个时候再不把萧云陵找来，还真让乔清语翻案了，这种种证据有迹可循，若是一落实，那做什么也没用。

“你想去找太子殿下吗？”郭泠跟了上来，眨了好几下眼。

宛明珠回头时，他揉眼睛的手刚放下:“我不知道郭大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别挡着我。”事态紧急，她需快一些。

“你不用去的，比起你，太子更不希望乔衡死而复生。”郭泠严声叙述，语气异常笃定:“再等等，你太过激进了，凡事多想想，若是太子不会来，那他做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宛明珠秀眉拧紧，盯着郭泠一时看不明白他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官，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为什么又要参与这些事？

“你想干什么？”她没打算拐弯抹角。

过于直接，郭泠听后浅笑，缓缓说道:“哪有那么多缘由？随心罢了。”

说完他已经做了请的手势。

那些话宛明珠听进了心里，暂时定下心来，同郭泠一起去了一样吃茶等待。

怎么说也是俩个地位不低的人，衙役还备了些点心。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宛明珠吃了一些垫肚子。

郭泠见她无聊，便差人搬来了棋盘，二人下起了棋。

渐渐周围站满了人，战局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一子下错，全盘皆输。

宛明珠再三斟酌才落下黑子。

众人目光转而移到了郭泠身上。

这下可就不好下了，好几个地方下不得，但有的位置又已经成了死棋。

“开堂。”有人高喝。

看热闹的众人散去再看另一场热闹。

宛明珠心也跟着走，站起身来:“郭大人，改天再好好较量一番。”

“好。”郭泠应一声，见宛明珠先走之后，看着身边棋局，笑得恣意潇洒。

他输了。

公堂上。

已经找来了卷宗以及方柏等人。

方柏刚进公堂，就看到了乔清语，再扫一眼张大人，颇有些不耐烦:“开始吧。”

张大人殷切的哎一声，拿着朱荣的供词递给了方柏。

看完了字据，方柏自己都笑了，语气温和不少:“大家都知道朱荣失踪小半月，这字也不是朱荣所写，就凭一个手印不能判定这字据的真假，说的这些东西，自然也不能全信。”

“朱荣已经死了。”乔清语冷声道。

“那死人的字据更不能信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为了诬陷本官而故意作假呢？”

方柏无奈摊手，把字据还给了张大人。

“下次没有证据，别胡乱传人，本官不闲，在坐各位也没工夫闲得陪你胡闹。”

当着众人的面，方柏直接表示他的不悦，严声，不顾张大人略显难看的脸色，不顾场合。

偏偏张大人还不敢反驳，垂首道:“是是是，下官知错，”

宛明珠看着这一幕，冷笑出声，虽不大声，却也不会教人忽略，她紧接着是道:“方大人，别着急，还有证据呢。”

萧长亭适时出现，从人群中走出时，身后跟着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

这男人并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瞎了一只眼睛，半面脸被烧毁有些吓人外，也就是平平无奇的百姓。

但方柏立即脸色大变，死死盯着萧长亭，微微张口说不出话。

“本王也带了证据来。”他看向乔清语，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大人，您问吧。”乔清语微微开口，丝毫不惧的眼神挑衅方柏。

俩个人证，以及物证，这怎么看都必输无疑，太子怎么还不出现？宛明珠彻底慌了，她甚至想直接离开去找太子，就算乔清语能拿出这么多证据真翻供了。

那她也能直接一刀了结了乔衡，一了百了！

都是办法，她再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想离开！

“别着急，再等等。”郭泠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