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6章 恒寂的冷淡(1 / 1)初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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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话音刚落,周围便爆发一片骇人的惊叫声。

奚夫人与奚青山转眼看去,只见一名女子直直倒下,鲜红的血顺着墙壁缓缓淌下,还是温热的。

周围少女被吓得不轻,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

奚青山第一次见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以如此残酷的方式顷刻消失,睁大眼睛看着奚夫人去探鼻息。

“为什么……”声音发颤,她怔怔看着鲜血满脸的少女,喃喃自语,“明明不是你们的错,为何要惩罚自己……该受到惩罚的是坏人,不是你们……你们是无辜的……”

若有领头人起,便有后来人继。

奚夫人恐其他少女会纷纷效仿,站起身注视着众人,认真道:“不可效前人!你们并没有失去贞操,是那群欺辱你们的男人失了节操!我们女子吃了亏,首先要爱的是自己,而不是向所谓的狗屁规矩低头!记住,该被惩罚的人是犯人,并非受害人。”

七名少女仰望着那位身姿高挑且气质微妙的女人,呆若木鸡。

奚青山默默掏出手帕依次替她们拭去面上的清泪,低声附和奚夫人:“要爱自己呀。”

奚夫人费劲口舌,才让少女们恐惧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直到少女的家人们跟着一队小兵纷纷赶来,奚夫人方才退到一旁,默默叹口气。

这道坎,能跨过去固然是好,可若跨不过去,她们将永远生活在深渊之中。

只盼世俗对她们宽容些。

佛堂里挤满了人,失踪少女与急匆匆赶来的家人相拥而泣,一片哭声,或悲或喜。

奚青山下意识寻找那日哭得几欲哀绝的妇人,盛满火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只见温婉的妇人同儒雅的中年男子围在那方才看起来疯癫,此刻眼神却极其清明的紫衣女子身旁。

紫衣女子任由他们拉着手,嘴唇微微颤抖,一边安慰夫人,一边同中年男子诉说着什么。

“我的乖女儿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人群中,不知是哪位母亲大哭一声,颤声问出这句话。

少女们哭得哽咽不止,奚青山瞧见,那名紫衣女子轻轻拍了拍妇人的手,站出来,拔高音量:“众姐妹惶恐惧怕,此事便由小女子来说……”

原来,那几名尼姑并非真尼姑,不过是几名模样清秀的男子扮作的尼姑罢了。

这看起来与红尘隔绝的素衣庵下,是恶鬼肆意作怪的地方。

他们专对远来投亲或晚归家,不得已投宿素衣庵的少女下手,且于素斋内投药,将人迷晕后关进暗阁内,当做释欲的玩物。

……

而那晚,正是因为那几名禽兽趁半夜之际欲猥亵来投宿的卿玉与浅云,卿玉冲动之下抓了匕首发狂死的他们。

卿玉虽长相柔美,气力却非寻常人能比。

“呜呜呜呜呜……我的女儿啊,你怎的就如此去了,留下娘一个人可怎么办呀!娘还等你回家吃饭……你……你怎么就忍心扔下娘去了。”突然爆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一名身姿矮小,衣衫陈旧的妇人使劲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鲜血的少女,喊完之后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人群慌乱之中,另一对夫妇跪在立在门口的奚大人身前,布满皱纹的脸上挂满痛心与担忧:“草民拜见大人,草民的女儿不在此处,莫不是……莫不是……”说到此处极力摇头,“还望大人替草民寻寻女儿啊……”

周围喧嚣无比,一片压抑,奚青山只觉心中无比伤心愁闷,轻轻拉了拉奚夫人的衣袖,闷闷道:“娘,您去说吧,这位大伯大娘的女儿,那夜已经被折磨死了……”

是卿玉说的那夜。

剩下的事,奚青山便不再知晓,因为她闷闷不乐去了玄王府,敲响了恒寂的门。

恒寂今夜格外冷淡,随她如何敲门,里边一直未有动静。

天上明月耀下一地清冷光辉,眼中泪光隐隐,小小的人儿背靠门面,抱着膝盖,将头埋进怀中,心中着实难过。

这种时候,她最想要的便是恒寂的安慰。

可是一想到恒寂无缘无故拒她于千里之外,便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久到月亮敛了光辉躲进云层,门扉吱呀一声开了。

闻声忙转头仰望,只见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袭雪白中衣,低头俯视她,眉目依旧淡漠,他道:“去别处哭。”

奚青山赶忙抬手抹了眼泪,接着顺势抱住他的腿以头轻轻蹭:“我不哭了,不哭了。今夜心里难受极了,想和寂寂一起睡。”

恒寂蹙眉,不语。

她接着道:“我自问没有做错事惹你生气,你为何突然如此对我。难道因为是我隐瞒了真实身份,你才生气的?”

他反问:“我对你何时不是这样?”

“你去寻我那日便不是。明明是担心我才去的对不对?”

他不悦,言简意赅:“滚,别再来烦我。”

话音刚落,一阵委屈巴巴的低低呜咽声响起,随夜风散开空荡荡的院落。

抱着他腿的小手紧了几分,语气无赖且倔强:“我就不,就不。我没有做错事情,你不能莫名其妙如此对我。就要和你睡,就要。”

恒寂最不喜她哭哭唧唧的模样,微微附身拎起她,淡淡道:“下不为例。明日你便给我回家去,再不许踏进府中一步。”

小少女垂眸噘嘴:“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呗。”

幽暗的室内一片寂静,呼吸可闻。

奚青山八爪鱼似的黏在恒寂身上,侧耳倾听他沉稳的心跳声,被恒寂厚实的大掌拍了一下脑袋瓜:“拿开”

浅淡桂子香飘进鼻腔,只闻那人儿声音甜软:“我奚青山是个有原则的人,三月之期未至,我是不会走的。”

“奚青山。”他淡淡念出她的真名。

“是呀。我叫奚青山,爹爹说,是青山常青,永远生机勃勃的意思!恒寂……”话锋一转,她翻起身,手掌撑在她的胸膛上,摇摇头,“永恒的孤寂,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独孤呀!”

恒寂不语。一个称号罢了,也被她说得花里胡哨。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聊之人。

奚青山话匣子一开便关不上,趴在他的胸膛前自顾自说起来:“你是我未来夫君,我便不瞒你了。我上面还有一个阿姐和兄长,他们的名字也很有寓意哩!兄长换做奚随念,意思很明了,爹爹希望他随时随地心念家国,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阿姐唤做奚蕴锦,此名就比较有涵义了,‘蕴’是包藏,‘锦’是美好,爹爹大概是希望阿姐能够收敛住自己的才华与光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太过美好的东西往往容易被摧毁。”特别是在乱世当中。

黑暗之中,男人淡淡回应。

奚青山将堆在牙齿里的话咽回去,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夫君是个文化人,竟能理解爹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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